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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拉回到大概一個小時之前,行政套房的總經理辦公室裏,沃倫·特倫特把自己囚禁在緊閉的雙開門後,深陷在椅子裏的同時,也讓自己深陷在煩亂的思考中。今天上午,他有好幾次都伸手去抓電話,想直截了當地告訴柯蒂斯·奧基夫,他接受其轉讓飯店的條件。現在,他已黔驢技窮,似乎再也沒有任何耽擱的理由了。僱工兄弟會是他可以選擇的注資來源中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沃倫·特倫特本來企圖藉此擺脫被奧基夫巨獸吞噬的命運。可是,兄弟會無禮、斷然的拒絕卻最終變成了壓垮駱駝後背的最後一根奪命稻草,也徹底粉碎了他最後的抵抗。
可是每一次,沃倫·特倫特都又會把伸出去的手縮回來。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名死囚,已經被判了死刑,可他還有選擇在此之前自行了斷的權利。不過,既然已經接受了這無法抗爭的命運,他意識到,哪兒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解甲歸田的時候到了,能做的就只有拱手交出對飯店的所有權了。但是,人類的本性驅使着他緊緊地抓住殘留的分分秒秒不肯放手,他想一直磨蹭到一切希望化爲泡影,所有出路僅剩一條的時候爲止。話又說回來了,難道現在不正是這樣的時候嗎?
他已經拋下了打光子彈的槍支,就在下一秒即將舉手投降之際,彼得·麥克德莫特的到來讓那最後的一秒暫時定了格。麥克德莫特彙報了牙醫大會繼續駐留的決議,而這一事實,沃倫·特倫特在昨天就已料定,所以也沒讓他感到多麼驚喜。然而,這一喜訊卻讓他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似乎整件事情離他都是那麼遙遠,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麥克德莫特離開後,他的心情居然一下子舒暢了起來。
此後,他便陷入歡愉的遐想回憶之中,他盡情享受着過往榮耀所帶給他的喜悅和滿足。那並不是很久之前,那個時候,他的飯店還很受偉人和大人物們的追捧。總統、君王、名門望族、精英名媛、權貴富豪、著名的和非著名的專業人士,都曾是飯店的座上賓、房中客呢。他們本身就值得關注,事實上也是走到哪兒都吸睛奪目。而且,這些精英名流就像風向標、吸鐵石,住過的地方總會引來衆人紛紛效仿追隨。所以,那時候的聖格里高利大飯店,是飯店住客心中的麥加城、雷音寺,也是沃倫手上貨真價實的印鈔機、搖錢樹呢。
當回憶變成了僅存的或者似乎是僅存的全部之時,好好享受它纔是上上策。沃倫·特倫特希望,在這餘下的幾個小時裏,能讓他在飯店當家人的位置上再多坐那麼一會兒,不受任何干擾地坐一坐、回憶一下。
然而,希望再一次落空了。
跟平常一樣,感受到了老闆的負面情緒,克麗斯汀·弗朗西斯輕手輕腳地走進辦公室,“埃米爾·杜梅爾先生想跟您談談,我本不想打攪您,不過他執意要談,說有急事。”
特倫特悶哼了一聲,心中思量着,眼看就要死透了,禿鷲們也該在一起聚聚嘍。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比喻並不恰當。這位埃米爾·杜梅爾行長所統領的工商銀行,還有大筆資金被聖格里高利佔用着呢。不過,成也杜梅爾,敗也杜梅爾。也是這家工商銀行在數月前拒絕了他延期還貸的請求,同時還駁回了注入更多資金的建議案。現在好了,杜梅爾和他的高管們沒什麼可擔憂的了。轉瞬將至的吞併交易一完成,他們的錢就能回籠了。沃倫·特倫特覺得杜梅爾是想向他要一顆定心丸,既然如此,給他便是。
沃倫伸手就要拿電話。
“不是電話,”克麗斯汀的通稟也很講策略,“杜梅爾先生親自過來了,正在門外恭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