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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森·哈里斯和第二副駕賽伊·喬丹已經開始做飛行前檢查了。
“好啦。”德莫雷斯特說。他滑進右側第一副駕的位置,拿起夾有檢查單的寫字板。喬丹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在他們兩個身後坐下。
梅爾·貝克斯菲爾德這會兒還在中央大廳,聽到廣播後,他想起“金色商船”號是弗恩·德莫雷斯特要飛的航班。別說和他姐夫消除隔閡了,就連緩和氣氛的努力也再次以失敗告終,梅爾真心覺得可惜。現在,他倆的私人關係——如果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話——比之前還糟。梅爾也不知道他自己的錯有幾分,他肯定有錯的地方,因爲弗恩似乎真有這本事,能把梅爾最糟糕的一面翻出來,但梅爾真心覺得他們的爭吵絕大部分是弗恩一手造成的。一方面是因爲弗恩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如果別人不這麼認爲,他便會心存芥蒂。梅爾認識的很多飛行員——尤其是機長——都這麼自命不凡。
那次航空港委員會例會過後,弗恩曾指責自己“你們這種人,整天待在地面上,圍着辦公桌打轉,榆木腦袋”,梅爾想起這事依然覺得窩火。他心想:好像他會開個飛機就比別人多長了一雙翅膀似的,真該死!
雖這麼想,但梅爾多麼希望自己今晚能夠再當一次飛行員,哪怕只是幾個小時也好。他也想像即將出發的弗恩一樣,坐着飛往羅馬的班機離開此地。他想起弗恩剛纔說,他明天要去享受意大利的燦爛陽光。此刻,只要給他多一點兒陽光,少一點兒地面上的煩心事,那就夠了。今晚,地面上的負擔似乎比平時更爲繁重。
內德·奧德韋警官幾分鐘前離開了梅爾·貝克斯菲爾德,此刻在大廳旁邊一間小警衛室打開的門口聽到了2號航班的登機廣播。航空港警察支隊的一位值班警察正給他打電話彙報情況。一輛巡邏車發來無線電:一大波私家車正湧入航空港停車場,車裏全都坐滿了人,這會兒停車場都快裝不下了。一問才知道,車上的人幾乎全是從梅德伍德社區來的,要在航空港進行反噪聲集體示威,和奧德韋警官之前聽說的一樣。執勤警察還說,按照奧德韋警官的命令,已經增派警力支援,趕往航站樓了。
離奧德韋警官100多米的地方,有個乘客候機區,一位來自聖迭戈的老婦人艾達·昆賽特正和環美航空的年輕人彼得·科克利聊天,2號航班登機廣播響起時,他倆暫停了談話,留心細聽。
他們兩個並排坐在一組黑色皮靠墊長椅上。提起她那過世的丈夫來,昆賽特太太溢美之詞不絕於口,跟維多利亞女王誇讚阿爾伯特親王的口吻簡直如出一轍。“他多招人愛啊,那麼聰明睿智,英俊瀟灑。他是老了才遇到我的,但我想着,他年輕的時候一定和你一樣。”
彼得·科克利靦腆地笑了。過去這一個半小時裏,彼得已經不好意思地笑過好多次了。塔尼婭·利文斯頓讓他盯着這個逃票的老婦人,把她送上回洛杉磯的飛機纔算完。自打從塔尼婭那裏離開,兩個人的聊天就變成了昆賽特太太一個人的獨角戲,她不停地拿彼得·科克利和她過世的丈夫赫伯特·昆賽特相提並論,還一個勁兒地專往好處誇。這個話題彼得已經聽得有些不耐煩了。但他其實並不知道,艾達·昆賽特詭計多端,跟他說這麼多就是要讓他不耐煩。
彼得·科克利偷偷打了一個哈欠。當上環美乘客關係維護員的時候,他可沒想過還要做這種苦差事。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穿着制服坐在這兒,跟保姆似的看着一個沒壞心眼、喋喋不休的老婦人,自己都能當她的曾孫子了。他真想趕緊交差了事。倒黴的是,昆賽特太太回洛杉磯的航班和大多數航班一樣,因爲暴風雪而繼續延遲,不然她一小時前就已經在路上了。但願飛洛杉磯的航班馬上就會廣播登機。與此同時,連續廣播的2號航班登機通知暫時停了一下,正和他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