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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司沃斯先生最为精心制作的一部分招贴字也从绿谷带过来了。所有的字都被认定为很漂亮,虽然这些字流露出来的柔情令人有些讶异,因为它们出自一个一直被认为是无神论者的人之手。招贴字被悬挂在大厅和藏书室里,每当孩子们问“赛薇,那些字真是你爸爸写的吗”的时候,赛薇那因为看见家具被四处散放而产生的痛楚就会减轻许多。
孩子们说:“赛薇,就是说现在你们就待在这里了吗?”
毕司沃斯先生躺在莎玛隔壁的房间里,房间总是黑洞洞的,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这种黑暗、静谧,以及仿佛与世隔绝的感觉包围着他,安抚着他。仿佛在很久以前他曾经出离愤怒过。他为此抗争过。但现在他屈服了,而屈服带来了安宁。当那些男人来接他的时候,他抑制了心中的厌恶和恐惧。他很高兴自己这样做了。屈服移除了那个世界湿漉漉的墙壁和墙上贴满的报纸,移除了酷热的阳光和狂风暴雨,把他带到了这里:这个与世隔绝的房间,这种虚无。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能够拼凑出最近所发生的一切,他惊诧于自己居然从这恐怖中挺了过来。他愈加频繁地忘记了恐惧和质问;有时候,大约会持续一分钟,就算努力尝试,他也无法再度完全进入那曾折磨他的心理状态。依然存留的是一种不安,并不是真实可感,似乎更像一种对恐怖的模糊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记忆。
消息传得更广,探望的人来了。普拉塔布和普拉萨德来了,他们为哈奴曼大宅的规模而局促不安,为自身的处境相形见绌,因而感到必须对所有的孩子表示友好。开始的时候,他们给每个孩子一便士,但是他们低估了孩子们的数量;最后他们只好给每个孩子半便士。他们对毕司沃斯先生讲述了接到口信的当时他们正在做什么,似乎他们两个人都差一点错过口信;但是,那天晚上的暴风雨让他们感到,似乎毕司沃斯先生出了什么事,并把这种担忧告诉了妻子;他们强烈要求毕司沃斯先生去向他们的妻子求证。毕司沃斯先生漠然地听着。他问候了他们的家庭。纵然话题有限,普拉塔布和普拉萨德还是把这当成一种纯粹的礼貌,轻描淡写地说他们的家庭不值一提。在时不时地发出一些郑重的言语,低头盯着自己的帽子,从不同的角度研究帽子,搓手之后,他们站起身叹息着告辞了。
而兰姆昌德,毕司沃斯先生的姐夫,就没有那么拘谨。他染上了一种城里人的傲慢病,和身上穿的制服倒是十分相配。他多年以前就离开了乡下和那家酒厂,现在是西班牙港一家疯人院的看护人。
“不要觉得我疏远你,”他告诉毕司沃斯先生说,“我已经习惯这样了。这是我的工作。”
他谈起了他自己,他的工作,还有疯人院。
“你们这里没有留声机吗?”他问。
“留声机?”
“就是音乐,”兰姆昌德说,“我们一直给他们放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