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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形的树冠在道路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阳光在碎石上斑斑驳驳,白色的光圈点染着道路两边的绿色和深色的树干。天气凉爽。这时候,毕司沃斯先生发现了果树。鳄梨树和其他灌木一样随意地长在道路两边,它们刚刚结出果实,果实虽小但是已经发育得极好,果皮闪着光泽,这种光泽很快就会消失。路和水沟之间的土地开阔起来,水沟变得狭窄。在水沟以外,毕司沃斯先生看见蜡菊树和它们红色、黄色的花朵。花朵在这罕无人迹的道路上开得流光溢彩。毕司沃斯先生捡起一朵花,放在嘴唇中间,品尝着花蜜,然后轻轻一吹,鸟形的花朵发出哨音。即使是站在这里,花朵也不断地掉落在他们身上。在蜡菊树下,他看见了可可树,树身矮小,长着黑而干涩的枝条,可可豆荚闪烁着黄色、红色、深红和紫红色的光芒,看上去不像是生长在树上的,而是上光的蜡制模型粘到死去的树枝上的。还有橙子树,果实累累、枝叶茂密。他们一直在两山之间走着。道路变得狭窄,他们只听见踩在松散的沙砾上的声音。然后,在远处,他们听见巴士开始返回熙熙攘攘的、贫瘠的、充满水泥和木材建筑的西班牙港。两地之间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水沟越来越窄,最后只变成一处铺满了柔软的淡绿色藤蔓的凹地。图尔斯太太弯腰在里面搜索着。她的手指上挂着一小根藤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这叫老头胡子,”她说,“在阿佤克斯人们把它种在篮子里。”
房子被一棵巨大的、布满枝条的塔状雨树遮蔽了一半。纠结的寄生藤蔓延伸着它的枝条和结实的枝干,野生的松树在每个分叉的地方发着嫩芽,看上去好像是粗糙的毛发,树上悬挂着藤蔓。在树下,水沟旁边,有一段不长的小路,两侧生长着橙子树,围绕着橙子树树干丛生着野生的芋类植物,淡淡的绿色,大约四英尺高,长着茎和巨大的心形叶子,凝着露珠,看上去十分凉爽。
一个旧指路牌稍稍倾斜地立在水沟里。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克里斯托弗·哥伦布路。路牌和土地很相配,因为这块土地——虽然因为从前的种植而硕果累累——感觉就像是一块处女地。
“这里原来是老路。”图尔斯太太说。
毕司沃斯先生想象着在这条路上走动着另一个种族的印度人,那时候他们还没有遭到残害。
莎玛从来没有对毕司沃斯先生描述过从水沟看过去,在林荫路尽头的房子是怎样的景象。那是一座两层楼房,底层有长长的走廊。房子坐落在离路很远的峭壁上,房子连着一段水泥宽台阶,在四周绿色的掩映下一片洁白。
其他的一切都和莎玛描述的一样。在车道的一边是板球场,上面的沥青已经发红而且开裂,很显然,村子里的板球队没有用席子。在车道的另一边,在距离雨树、藤蔓和野生芋类植物较远的地方,有一个游泳池。里面没有水,而且裂了缝,池底都是沙子,水泥缝里长着植物,但是游泳池很容易就可以修葺好,装满清澈的池水。在更远处,一个人工堆成的土堆上长着一棵樱桃树,它底部粗壮的枝条被修剪过,掩映着一个铸铁做的椅子。在车道上,还有克里克里棕榈树,白色的树干、红色的浆果和深绿色的叶子。可能它们已经在这里生长了很多年。它们长得很高,以致不能完全看见整棵树,甚至很容易被遗漏。
在板球场的远处,毕司沃斯先生看见一头骡子,看上去衰老而疲弱。骡子没有拴起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背后是一片可可树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