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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每天上午时间都一个人在画室中度过。手拿画笔和调色板,兴之所至地交替画《秋川真理惠的肖像》和《杂木林中的洞》这两幅性质截然有别的画。我坐在雨田具彦星期日深夜坐的凳子上,面对并列的两幅画布埋头作画。也许因为注意力集中的关系,星期一早上我在凳上感觉出的雨田具彦浓厚的气息不觉之间消失了。这个旧凳似乎又回归为之于我的现实性用具。雨田具彦恐怕返回了自己本来应在的场所。
这一星期,夜半时分我每每去画室把门扇打开一条小缝往里窥视。但房间总是空无一人。没有雨田具彦的身影,没有骑士团长的形体。唯有一个旧凳置于画布跟前。从窗口照入的些微月光使得房间里的物体静静浮现出来。墙上挂着《刺杀骑士团长》。没画完的《白色斯巴鲁男子》面朝里立着。两个并列的画架上放着正在绘制的《秋川真理惠的肖像》和《杂木林中的洞》。画室中飘荡着油画颜料、松节油和罂粟籽油的气味。无论开窗开多长时间,这些交相混合的气味都不会从房间消失。这是我迄今一直呼吸、以后大约也要一直呼吸的特别气味。我像确认这种气味似的将夜间画室的空气吸入肺腑,而后静静关合门扇。
星期五夜里雨田政彦联系说星期六下午过来。还说在附近渔港买鲜鱼带来,吃饭不必担心,开心等待就是。
“此外可有想买的?顺便买了,什么都行。”
“倒也没有什么。”我说。旋即想起酒来:“那么说威士忌没了。上次你给的来人喝光了。什么牌子都无所谓,买一瓶来可好?”
“我喜欢芝华士(Chivas Regal),可以的?”
“可以可以。”我说。雨田过去就是挑喝挑吃的家伙。我那方面没多少讲究,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喝什么。
放下雨田打来的电话,我从画室墙上摘下《刺杀骑士团长》,拿去卧室蒙上。从阁楼偷偷拿下来的雨田具彦未发表的作品,不能让其儿子瞧见,至少现在不能。
这么着,画室中来客能看见的画只有《秋川真理惠的肖像》和《杂木林中的洞》两幅了。我站在跟前左右轮流看这两幅作品。比较当中,秋川真理惠绕到小庙后面凑到洞口的光景浮上脑海。有一种从中可能发生什么 的预感。洞盖闪开半边,里边的黑暗引导着她。在那里等待她的莫非是“长面人”?还是骑士团长呢?
难道这两幅画在哪里有联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