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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仔細揣摩佐和那段話的真正意思,勳匆匆告別佐和的宿舍,回到自己房間閉門思考起來。
就像辛辣的胡椒已經辣得口舌麻木,“就是不能搞掉藏原武介。”這句話對自己的衝擊,不像剛一聽到時那樣劇烈了。而且,這話未必擊中了勳的祕密,因爲藏原武介早已被某些人當作資產家的罪魁禍首了。
如果觀察出勳正在謀劃着什麼,那麼可以想象,目標之一必然包括藏原的名字。況且,佐和勸勳不要搞掉藏原,不一定非要知道勳企圖幹些什麼不可。
最後留在勳心中的疑問是,佐和將藏原的名字和父親的名字攪渾在一起,究竟意味着什麼。藏原果真是父親的大財東、靖獻塾祕密的保護傘嗎?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不過,這個問題既然難以立即獲得答案,那麼就應該將這一想法的當否暫時撂在一旁。較之憤怒,緣自於這種事情真相模糊不清的急躁情緒,更加使得勳內心裏焦灼不安。
老實說,勳對於藏原,除了對刊登在報刊上的照片細加分析和認真研讀他的言行之外,其餘什麼也不知道。很顯然,藏原是金融資本無國籍性這一理論的化身。當你要描摹一個對一切無所愛的男人的話,那麼再沒有比藏原更合適的人選了。總之,在這個令人窒息的時代,惟有他一人能夠快快樂樂地自由呼吸,僅憑這一點,就有充分資格被人懷疑是個罪犯。
藏原在某家報紙上的言論引起爭議,這些言論並非一時的疏忽,給人的感覺是精心安排的恰到好處的疏忽。這些言論是:
“失業者衆多自然不是好現象,但並不直接意味着財政不健全。毋寧說,從常識上看,正相反。所謂民怨沸騰,同日本的安泰並沒有直接關係。”
勳對這些言論又氣又恨,一直耿耿於懷。
藏原的惡出自他的理智,他認爲這個國家的土地和鮮血沒有關係。也許因爲這個緣故,勳對藏原雖說知之甚少,但對他的惡跡感之甚深。
那些一味討好英美、一舉手一投足百般逢迎、脅肩諂笑,除此一無所能的外交官僚;那些利慾薰心、如龐大的食蟻獸一般遍地搜尋食餌的財界人士;那些像一堆腐肉的政治家們;那些身裹出世主義的鎧甲,如獨角仙一般不能動彈的軍閥;那些架着眼鏡、似白蛆般脹鼓鼓的學者們,還有那些視滿洲國爲庶出、正欲及早伸手獵取利權的人們……一方面,廣大的貧窮如地平線上的朝霞燭照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