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第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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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和純粹,猶如盤子裏的魚骨,被冷淡地拆離開了。他喫到的是肉,不是骨頭。這是一種易於腐朽的、輝煌的、優雅的、接觸舌頭的公認的美味。他品嚐了這種美味,緊接而來的,是眼下這般深深麻痹般的陶醉和平靜的滿足。只有品味到的感覺,纔是惟一正確的感覺。
野雞已經化身爲惡了嗎?不會有這等事。仔細一看,羽毛根部佈滿了一層細密的羽蝨,如果放置不管,不久就會招來螞蟻和蛆蟲。
緊閉雙目的野雞使勳很生氣。看樣子,野雞早就做好了準備,對於他想呼喊着知道的事情,一概冷淡地加以拒絕。於是,自己巴望知道的,究竟是殺戮的感覺呢,還是自己死的感覺呢?勳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勳一隻手死死抓住野雞的頭,用槍桿子撥開蔓草,好不容易走出了竹叢。結着幾顆暗紅色果實的南蛇藤折斷了,纏上了他的脖子,從肩頭到胸口,紅色的果實搖搖蕩蕩。勳的兩手謄不出空來,又懶得拽掉,只得任其自然了。
他從桑田一側向下走到田埂上,心中一片茫然,兩腳毫不介意地踩在厚厚的馬蓼花叢上。
勳看到前方矗立着一棵一半發紅的乾枯的杉樹,這才覺察來時的路是和這條田埂相交成直角的田野道路。於是,他又回到那條道路上。
遠方一羣白衣人逐漸走近了,看不清面孔,從手裏拿着的白紙條上,覺得有些異樣。這夥白衣人定是塾裏的住宿生,自己的那夥同志,不會被人帶領着默默來到這裏的。領頭的似乎是個長者,與他並肩走着的,是個惟一身穿西服的人。勳終於認出那個帶頭的長者,正是自己生有一副八字須的父親,他不由大喫一驚。
此時,夕暮的空中充滿鳥鳴,無數只小鳥從山背後飛過來,遮蔽了天空。那夥白衣人也被吸引了,停下腳步望着鳥羣漸漸打天上掠過……
——勳和那夥白衣人逐漸靠近了。本多不知爲何,覺得自己正被這幅繪製中的微明的田野圖排斥了。他稍稍遊離開衆人,走進田裏,穿行於稻架之間。一個極爲重要的瞬間即將來臨,但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勳的身姿已經被鮮明地辨認出來了。他的胸口掛着一串草木的野果,宛如紫紅色的勾玉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