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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臉情報官員用一種寬慰的語氣告訴卡,“神藍”是個多麼可怕的恐怖分子,多大的陰謀家,並且還是由伊朗培養的共和國的死敵。就是“神藍”殺死了電視節目主持人,因而他正遭通緝。他在整個土耳其流竄,建立極端宗教組織。“是誰安排您和他見面的?”
“一個我不知道姓名的宗教學校學生。”卡說。
“請您現在去辨認一下,”圓臉情報官說。“請仔細看,您通過牢房門上的觀察孔看。別擔心,他們認不出您。”
他們帶着卡走下了一段很寬的樓梯。這個上百年的細長建築,曾經是亞美尼亞基金會籌建的一所醫院,這個地下室當時則被用作存放劈柴的倉庫和雜役們的宿舍。再後來,20世紀40年代,整座樓成了國立高中,院牆也被拆了,這兒成了食堂。再後來,60年代的時候,許多卡爾斯年輕人成爲馬克思主義者與西方爲敵,他們童年時就是在這兒喝下了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送來的用奶粉做成的酸奶,吞下了他們一生中第一次喫到的腥味十足、令人反胃的魚肝油片。這個原來寬敞的地下室現在變成了一條走廊和沿着走廊的十四間小牢房。
一個警察認真地給卡戴上了一頂軍官帽子,從他的動作可以看出之前他也常這麼做。把卡從旅館接來的鷹鉤鼻子——一個國家情報局官員,用一種無所不知的語氣說:“這些傢伙非常害怕軍官帽子。”
接近右邊的第一個門時,警察生硬地拉開了鐵牢門上觀察孔的小窗,聲嘶力竭地喊道:“立正,長官好!”卡從巴掌大的小窗向裏看去。
卡看見一張大牀那麼大的牢房裏有五個人。也許還要多:因爲他們都站在了一堆。所有人都擠在了對面那堵髒兮兮的牆跟前,因爲沒服過兵役,立正的姿勢有些散漫,照之前威脅着教給他們的那樣,他們都閉上了眼睛。(卡感覺到有些人半睜着眼睛在看自己。)儘管“革命”才過了十一個小時,但所有人的頭髮都已經被剃光,而且都被揍得鼻青臉腫。牢房裏比走廊亮,可是卡覺得他們之間很像。他變傻了,痛苦、恐懼和羞愧纏繞着他的心。同時又有些竊喜,因爲在他們當中沒有看見奈吉甫。
鷹鉤鼻子見卡在第二、第三個牢房都沒能辨認出誰來,便說:“沒什麼可怕的,本來路通了以後您就要離開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