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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一個也不認識。”卡稍有些矜持地說。
再後來有幾個人他是認識的:有一個他記得很清楚,這傢伙不停地譏諷臺上的馮妲·艾塞爾;還有一個是不斷喊着口號的學生。有一刻,他想,如果出賣他們,可以表現出自己是跟警察合作的,這樣的話再見到奈吉甫時可以裝着不認識他(不管怎麼說這些年輕人犯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但他誰也沒有出賣。在一個牢房他看見有個年輕人滿臉是血,年輕人央求卡:“長官,別讓我母親知道。”
極有可能是因爲革命之後,由於勝利之初的喜悅,他們沒用什麼刑具,而是用拳頭和靴子收拾了這個年輕人。在最後一個牢房卡也沒有看到長得像殺害教育學院院長兇手的人,奈吉甫也不在驚慌的年輕人中,他鬆了一口氣。
到了上面,卡明白了圓臉和他的上司們堅定地想要儘快找到殺害教育學院院長的兇手,以便向卡爾斯人展示他們革命勝利的成果,也許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他絞死。房間裏這時還有一個退休的少校。儘管有不準上街的禁令,他還是想辦法來到警察局,請求放了他侄子。他請求讓他這個年輕的親戚儘量少受些罪,以免這個年輕人以後“仇視社會”。他還說,因爲家境貧窮,孩子母親是聽信了政府會免費發給學生棉衣和外套的謊言,才讓孩子上的宗教學校,實際上一家人都是共和主義者和阿塔圖爾克主義者。圓臉打斷了退休少校的話。
他說,“少校,在這兒誰也沒有受到虐待。”他把卡拉到一邊:兇手和“神藍”的人(卡覺得他猜想這兩人是同一個人)也許在被抓起來的獸醫學院的人當中。
這樣卡和接他來這兒的鷹鉤鼻子又乘上同一輛軍用卡車。一路上他感到很高興,看着空蕩美麗的街道,懷着最終能從警察局出來的喜悅,痛快地吸着煙。潛意識中他又因爲軍人政變使國家沒有落到宗教分子手中而暗自高興。但爲了讓良心得到安寧,他發誓不跟警察和軍人合作。突然一首新詩在一種奇異的樂觀之中如此強烈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以至於他問鷹鉤鼻:“可以找個茶館稍停一會兒喝點茶嗎?”。
市裏的茶館很多,走兩步就能碰到一個,大都生意不好,現在大部分都關着門,但是在不起眼的卡納爾街他們發現有個茶館還開着門。裏面除了有個在等禁令取消的小夥計外,在另外一個角落裏還坐着三個年輕人。看見一個戴着軍官帽子、一個穿着便衣的兩個人走進來,這幾個人緊張了起來。
鷹鉤鼻馬上從大衣裏掏出了手槍,用一種讓卡佩服的很專業的語氣命令年輕人們趴在掛着大幅瑞士風景畫的那面牆上,搜了他們的身,拿了他們的身份證。卡覺得這不會引發什麼重要的事情,便在熄滅了的爐子旁邊的那張桌旁坐下,自如地寫起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