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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去貝列吉克賣東西的時候,宣禮樓區與黑貓區的女士們向我訂了紫色和紅色的被單布,所以,一大早我就把它們裝在了我的包裏。我最近從葡萄牙商船那兒買來的綠色中國絲綢放在了一邊,把藍色的中國絲綢放了進去。由於今年的漫長冬季大雪不停,我把許多羊毛襪、厚羊毛腰帶和五顏六色的厚羊毛背心疊得漂漂亮亮的,放在了布包中央:只要一打開我的布包,就連最不想買東西的女人也會心動,就會喜歡上這些色彩繽紛的東西。接着,我把一些輕而昂貴的絲手帕、錢包和繡花洗澡巾放了進去,這些東西不是爲了拿去賣,而是專門爲那些找我去閒聊的太太們準備的。我拎起包袱,哎喲喂,這實在太重了,會壓斷我的背的。我放下布包,又打了開來。正當我瞪着裏面,想着該拿出哪些時,聽見有人敲門。奈辛去開了門,叫我。
原來是女奴哈莉葉,氣喘吁吁滿臉通紅,手裏拿着一封信。
“謝庫瑞小姐送來的。”她悄聲道。她是那麼地擔驚受怕,你會以爲墜入愛河想要結婚的人是她。
我極爲嚴肅地搶過信,警告這個白癡小心回家別被人發現,於是她便離開了。奈辛投給我一個詢問的眼神。我拿起那個比較大但又比較輕的包袱,每次出門送信時我都會帶上這個用來裝樣子的包。
“謝庫瑞,姨父大人的女兒,正陷入熱戀。”我說,“可憐的女孩,她顯然已經愛得發昏了。”
我咯咯笑着,跨出屋外,然而心中立刻漫起一股羞愧。說實話,我實在很想爲她那不幸的生活掉眼淚,而不是嘲笑她的心旅歷程。她是多麼的美麗,黑眼睛的憂鬱女孩!
我飛快地大步走過我們猶太區的破爛房子,在清晨的寒冷中,這一區看起來更加地淒涼。過了很久,我望見那個老是盤踞在哈桑家巷子一角、審視着每一個過路人的瞎眼乞丐,放聲大喊:“賣布的!”
“肥巫婆,”他說,“你不用吼我也能從腳步聲中聽出是你。”
“你這個廢物瞎子,”我說,“韃靼倒黴鬼!像你這樣的瞎子是安拉不屑的禍害。希望安拉賜給你應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