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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上好的波斯絨布做的。”我說。
“我兒子就死在與波斯的戰爭中。”她說,“你送誰的信給黑?”
從她的臉上我可以看出,她正想盡各種辦法撮合英勇的黑與自己瘦巴巴的女兒,或者天曉得誰的女兒。“沒有誰。”我說,“他一個可憐的親戚重病,躺在巴依拉姆帕夏療養院裏,需要錢。”
“噢,老天,”她說,語帶懷疑,“這不幸的人是誰?”
“你的兒子怎麼死在戰場上的?”我執拗地問。
我們充滿敵意地對視。她是孤零零的寡婦,生活一定過得很苦。如果你也像艾斯特一樣,成爲布販兼信差,很快就會學到,只有財富、權力和傳說中不可思議的愛情故事纔會激起人們的好奇。其他一切只不過是憂慮、別離、嫉妒、孤獨、敵意、眼淚、謠言和無止無盡的貧窮。所有這些都很相像,就和家裏擺設的這些物品一樣:一塊褪色的舊織錦地毯、擱在空烤盤上的一支勺子和一隻小銅鍋、倚在火爐邊的鉗子與煤灰箱、一大一小兩個破舊的櫃子、一個立在那裏爲了掩飾寡婦孤獨生活的包頭巾架,以及一把用來嚇跑小偷的舊劍。
黑高高興興地拿着錢包回來了。“買布的女人。”他說,刻意講給好奇心很強的女房東聽,“把這帶去給可憐的病人,要是有回信的話,我等着。今天一整天我都會在姨父大人家。”
實在沒必要玩這些遊戲,一個像黑這樣年輕勇敢的男人,得到了暗示,送出了手帕和信,爲自己挑選一位姑娘,這實在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又或者,難道他真的在覬覦女房東的女兒嗎?有時候,我一點也不信任黑,害怕他在殘忍地欺騙謝庫瑞。不然爲什麼一整天與謝庫瑞呆在同一座房子裏,他卻沒辦法給她任何暗示?
一走到外頭,我便打開了錢包,裏頭有二十枚銀幣和一封信。我對信的內容好奇極了,幾乎是跑着去到哈桑家的。菜販在他們的店門口排出了包心菜、紅蘿蔔等蔬菜。儘管大棵的韭蔥在呼喚着我去把玩它們,我卻連摸都不想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