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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吊死鬼猶太人的黑暗屋子裏,謝庫瑞皺起眉頭,開始怒罵,在她看來我或許可以輕易地把我手裏的龐然大物塞進其他人的嘴裏,就像是我在第比利斯遇見的切爾卡西亞女孩、欽察娼妓、客棧賣身的窮苦姑娘、土庫曼和波斯寡婦、迅速充斥伊斯坦布爾的普通妓女、水性楊花的明格里亞人、風騷的阿布哈茲人、亞美尼亞老巫婆、熱那亞和敘利亞老的妖精、扮成女人的戲子,以及貪婪的男孩們,然而別想進到她嘴裏。她憤怒地指責我完全喪失了自制,從炎熱的阿拉伯小鎮暗巷到裏海沿岸,從波斯到巴格達,到處跟各種廉價、卑賤的人渣睡,忘了有些女人還是有她們的尊嚴的;也就是說,我所有愛情的話語,全都是虛僞的。
我尊敬地聽着我戀人五彩繽紛的責罵,手裏罪惡的傢伙早已失去了它的色彩。儘管眼前被拒的窘況令我難堪不已,但有兩件事讓我很高興:一、我剋制住了自己,沒有照樣回應謝庫瑞的怒火與厲言,因爲以往遭遇類似情況時,我通常會野蠻地臭罵那些女人;二、我發現謝庫瑞對我的旅途經過了如指掌,也就明白了她比我預期的要更常想念起我。
看見我因爲無法解決慾望而垂頭喪氣,謝庫瑞立刻就憐憫起我來了。
“如果你真的是單相思地愛着我,”她說,彷彿想要爲自己找臺階下,“你就會像個紳士一樣控制住自己,你就不會企圖侵犯一個真正喜歡的女人的尊嚴。你不是惟一一個想方設法要娶我的人。來這裏的路上有人看見你嗎?”
“沒有。”
她把迷人的、這十二年來我一直沒能記住的臉扭向了門口,就像聽見有人在幽暗積雪的花園走動似的,這讓我得以欣賞她的側面。外頭突然傳來了一聲咯吱聲,我們不約而同地靜默等候,可是沒有人進來。我想起以前甚至當謝庫瑞才十二歲時,她就激起我一種不祥的感覺,因爲她知道的比我還多。
“吊死鬼猶太人的幽魂經常在此地徘徊。”她說。
“你最近常來這裏嗎?”
“精靈、幽魂、鬼怪……他們隨風而來,藏身於傢俱裏面,在寂靜中發出聲響。所有的東西都會說話。我不需要大老遠來這裏,就可以聽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