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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所以殺他是因爲你想要照你所想的那樣毫無恐懼地來繪畫。”
長久以來頭一次,這位想要殺我的細密畫家說出了頗有智慧的話:“我知道你說這些是爲了轉移我的注意,愚弄我,好從這種處境中擺脫出來。”他接着又說:“但你最後所說的沒錯。我要你明白這一點。聽我說。”
我扭頭看着他的眼睛。當他說話時,已經渾然忘記我們之間慣有的禮儀。他被自己的思緒牽着走。然而,是往哪兒去呢?
“用不着擔心,我不會侮辱你的尊嚴。”他說。他從我的身後繞到了我的前方,哈哈笑着,但卻有着非常痛苦的一面。“就像現在這樣,”他說,“我在做什麼事情,但感覺做這種事的人不是我。彷彿體內有什麼東西在扭動,讓我幹所有的壞事。不過我確實需要它,對於繪畫來說也是一樣的。”
“這些都是關於魔鬼的無稽之談。”
“也就是說我在撒謊嗎?”
我感到他沒有足夠的勇氣殺死我,所以想要我激怒他。“不,你沒有撒謊,但卻不知道你內心所感受到的東西。”
“不,我清楚我內心的東西,我還沒死就承受着死後的痛苦。我們不明就裏地因爲你而陷入了罪孽之淵。可是現在你居然對我說‘要再勇敢點’。因爲你我成了兇手。努斯萊特教長的瘋狗們會把我們都殺光的。”
他愈是沒有自信,喊的聲音就愈大,而且更用力地抓緊了手裏的墨水瓶。會有人經過積雪的街道,聽見他的叫喊而進屋裏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