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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着,想着,我走出花園大門,還能聽到倪爾君和法魯克的談笑聲。他們整個晚上能做的也就是這個:一個爲了讓另一個覺得某件事很可笑而說長道短,過了一會兒後者也會添油加醋地讓前者覺得別的某件事很可笑,他們會這樣在昏暗的燈光下坐上幾個小時,斷定全世界的不公、愚蠢和荒謬都是因爲人們自己,然後他們會忘記自己的胡說八道,這時候法魯克也許已經喝完一小瓶白酒了,要是倪爾君還沒睡的話,法魯克也許會跟她講講他那跑掉了的老婆,大概夜裏我回家的時候又會發現法魯克醉倒在桌上,我真驚訝,這樣一個傢伙有什麼資格每次借給我他那輛破爛車的時候都要出口傷人呢。既然你那麼聰明,那麼才思敏捷,又怎麼會讓你那漂亮又聰明的老婆跑掉了呢?他們住的那塊地要是賣的話最少能賣五百萬里拉,但是他們喫飯用的盤子的邊都破了,刀叉都不成套,拿一箇舊藥瓶來當鹽罐(瓶蓋子上侏儒用那鏽跡斑斑的釘子鑽了幾個眼兒),九十歲高齡的可憐的奶奶喫飯的時候撒得到處都是,他們也得毫無怨言地忍受着。走着走着,我就到了傑伊蘭家。她的爸爸媽媽也都在看電視,就像別的那些不是很開化的有錢人以及沒有其他娛樂活動的可憐的窮人那樣。不是很開化的愚蠢有錢人都不知道怎麼去消遣!我到了岸邊,大家都已經來了,只缺了個一天到晚像給銬在水管上似的給園子澆水的園丁。我坐下來,聽他們聊天:
“夥計們,我們現在幹嗎?”
“過會兒等我爸媽一睡下我們就可以看錄像帶了。”
“不會吧,我們整整一個晚上都要擠在這兒嗎。”
“我想跳舞。”居爾努爾說道。她跟着想像中的音樂稍微扭動了一下。
“我們要打撲克。”菲克雷特說道。
“我不打。”
“我們去恰姆勒加喝茶吧。”
“有五十公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