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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在紙上,但是……”
“是在紙上,但是,外面的世界裏應該有它的對應物……沒有嗎?”
“有。”
“那你就寫這些!”
“但是,當我看這些事件的時候,他們就不在外面的世界裏,而在我的腦子裏了。我不得不寫我腦子裏的東西,而我的腦袋裏卻有蟲子。”
“胡說!”倪爾君說。
他們談不攏,便不說話,看着花園。他們像是有些憂傷、難過,但又像是有些好奇。他們就像在看自己的想法,而沒有看見他們看的地方,沒有看見花園裏、無花果樹下藏着蛐蛐的草。你們從思想裏看見了什麼?痛苦、傷心、希望、擔心、等待,最後只剩下同樣的東西,要是你不往中間放點東西的話,你們的腦子就會像自己磨自己的磨盤石一樣把自己給喫完,這話我以前是從哪兒聽到的?那時候,他瘋了!塞拉哈亭醫生,有人說他是個本分的醫生,他想搞政治,但一開始就被人趕出了伊斯坦布爾,他瘋了一樣埋頭於書籍之中。說謊的人,散佈流言的人,不,他沒有瘋,我親眼看見的,晚飯之後他除了坐下來喝喝酒,除了偶爾會失去一點分寸之外他有什麼罪過?他整天坐在桌子旁寫作。還有,他有時會來和我聊聊。一天,他說,世界就像是那棵禁樹上的蘋果,你們不把它弄下來喫了,因爲你們相信那些空洞的謊言,你們害怕,把知識的果實從樹枝上摘下來,不要害怕,我的孩子,雷吉普,你看,我把它摘下來了,我自由了,快點,你可以得到整個世界。你快回答我呀!我很害怕,沒有吭聲。我知道我自己。我一直害怕魔鬼。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戰勝恐懼的,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戰勝它。我要出去轉轉,去咖啡館嗎?
“像什麼樣的小蟲子?”倪爾君問,一副生氣的樣子。
“很常見,”法魯克先生說,“毫無因由的一大堆事件。讀了很多,想了很多之後它們就在我的腦子裏輕輕地蠕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