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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紧闭眼睛,不断说现在我是个男孩了。我现在是男的了。我端详自己的大腿,想到我为它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想到我带它们去参加了多少次舞会——就这样,傻乎乎地胡思乱想。因为我想到我为它们做了那么多,而它们现在却让我陷入这种困境。所以我想到要祈求上帝把我变成个男孩,我做完祷告,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后来我想也许我没法知道变了没有,就打算看一看。可我又想也许还得等一会儿再看;要是看得太早,会破坏好事,那就变不成了,肯定变不成了。因此我就数数。开始我说数到五十吧,可又想还太早,我就说再多数五十。后来我想要是不及时看一下,也许会太晚了。”
“后来我想应该用某种方法把自己绑绑紧。我认识一个姑娘,有一年夏天她出过国,她告诉我在博物馆里看到一根铁带,是国王之类的人物在不得不外出时用来锁住王后的,我就想要是有这么一根带子就好了。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取下雨衣穿在身上。雨衣边上挂了只军用水壶,我也拿了下来放在——”
“水壶?”霍拉斯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为什么把它取下来。我想我只是太害怕了,不敢让它挂在墙上。不过我想到要是有那个法国玩意儿[48]就好了。我想也许那带子上面有些长尖钉,等到他发现已经太晚了,我会用尖钉来扎他。我会一直扎进去把他扎穿,我还会想象血会流到我的身上,我会说我想这对你是个教训!我看这下子你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吧!我会这么说的。我没想到情况会正好相反……我要喝杯酒。”
“马上就给你,”莉芭小姐说,“说下去,给他讲啊。”
“噢,对;我还干了件怪事。”她叙述她躺在黑暗里,高温躺在她身边打呼噜,她倾听着玉米壳发出的声响,听见黑暗中各种动静,感到金鱼眼在走近。她听见自己血管里血液奔流的声音,听见眼角的肌肉轻轻地在撕裂,裂口变得越来越大,感到鼻孔内时冷时热。接着他就站在床边了,她暗暗地说来啊,摸我吧,摸啊!如果你不摸你就是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
“你知道我想入睡。可他老是站在那儿。我想要是他就动手干,干完了我就可以入睡了。所以我说你不摸我你就是胆小鬼!你不摸我就是胆小鬼!我觉得我的嘴巴张开来要尖叫了,也感到心里那一小团要尖叫的热烘烘的东西。接着他真的摸我了,那只冰凉的讨厌的小手,摸弄着雨衣里面我没穿衣服的地方。这手像块会动的冰,我的皮肤开始像小船前面的小飞鱼那样弹跳开去。仿佛我的皮肤在他的手还没动的时候就知道它要摸到哪儿去,我的皮肤总是抢先一步躲开了,好像等手摸到的时候那儿就什么也没有了。”
“后来它朝下伸到我的肚子上,而我从前一天晚饭起就没吃过东西,我的胃肠开始咕噜咕噜地响起来,响得没完没了,那些玉米壳也窸窸窣窣地响个不停,好像在哈哈大笑。我想它们是在笑我,因为他的手不断地伸进我裤衩的裤腰,而我还没变成男孩。”
“这事真有点怪,因为我当时并没有在呼吸。我好长时间没呼吸了。所以我想我已经死了。接着我干了件稀奇古怪的事情。我看见自己躺在棺材里。我看上去很可爱——你明白吗:浑身上下一身白。我还戴了块面纱,像个新娘,我在哭,因为我死了,或者因为我看上去很可爱,或者因为别的原因。不对:那是因为他们在棺材里放了玉米壳。我在哭,因为他们在我死了躺着的那口棺材里放了玉米壳,可我始终觉得我的鼻子一忽儿凉一忽儿热一忽儿凉一忽儿热,还看见所有坐在棺材周围的人,他们在说她不是看上去真可爱吗。她不是看上去真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