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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肯德里克的罪行迅速在船上傳開了。只有幾個人覺得難以置信,他們的木匠朋友是殺人犯?但是他們的懷疑很快就被推翻了,因爲犯罪的事實顯得如此沉重巨大,毋庸置疑。和布朗利第二次碰過面以後,他一直被鎖在前艙單獨喫飯,拉屎撒尿都用一個木桶。每天會有一個船童幫他倒乾淨。大概一週後,他作爲一個罪犯、一個墮落者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他們甚至很難相信他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了。他們覺得他孤僻怪異,平常那些正常行爲只是用來掩蓋他深藏於心的邪惡。偶爾,會有一兩個男人走近監禁他的地方嘲笑他,或者問他一兩個問題,都是關於他是如何犯下罪行的。每當這個時候,他們都會發現他表現得異常頑固,呈現出一臉酸楚、困惑、不服的表情,像是他根本就沒(甚至現在還沒有)意識到他的所作所爲到底意味着什麼。
沒有什麼比重新開始捕鯨的工作更讓布朗利有盼頭了。但是,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都被惡劣的天氣困住了。暴雨和濃濃大霧掩護了他們的獵物,狩獵變得完全沒了可能。溼冷的空氣和黑壓壓的天空籠罩着他們,包裹着他們。他們緩慢地向着南方一點點地艱難行駛。最後,天氣終於放晴了,他們已經穿過瓊斯海峽,到達霍斯堡海角以西,龐德灣映入眼簾。布朗利渴望繼續前進,但是這個季節的海冰異常密集,他們不得不推遲一段時間。黑斯廷斯號和他們並排,然後是冰間湖號、勇敢號、北方人號,他們都在等風向轉變。因爲手上沒有活兒可幹,船長們在五條船之間來回走動,到對方的船長室裏用晚餐、聊天、討論和回憶過去。布朗利經常提起自己的往事:煤駁船、珀西瓦爾,以及以往的點點滴滴。他並不對過去的自己和自己的所作所爲感到羞愧,因爲人總會犯錯。他告訴他們:一個人必須承受他所必須承受的,只要做好準備就夠了。
“那麼你準備好了嗎?”坎貝爾輕聲問他。他們單獨坐在布朗利的船艙裏。盤子和碟子已經被收走清理了,其他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坎貝爾是一個精明而博學的小夥子,對人總有某種程度上的善意。但是,有時候他顯得很神祕,帶有一絲優越感。他的問題帶着些許揶揄和明顯暗示:他纔是在巴克斯特的詭計中發揮重要作用的人。
“我聽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會是下一個。”布朗利說,“巴克斯特親口告訴我的。”
“巴克斯特認爲捕鯨生意已經玩完了。”坎貝爾說,“他現在想清賬,然後給自己買一箇中等規模的工廠。”
“唉,那他是判斷錯誤。這片海洋裏有的是魚。”
坎貝爾聳聳肩。他長着高而翹的鼻子,寬寬的臉頰和長長的絡腮鬍。他薄薄的嘴脣總是微微噘着,這讓布朗利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哪怕他沉默,或是陷入沉思,也總給人一種他馬上就要開口說話的錯覺。
“如果我是個賭徒,我會樂意把一大筆錢放在巴克斯特這匹馬身上。在多得數不清的障礙物面前,他也不會摔倒。他會乾脆利落地跳過它們。”
“我要告訴你的就是,他是個精明的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