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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即次。

懷其資。

得童僕貞。

克尼克高高興興地出發了,只是:他與德古拉略斯的訣別,卻成了他們兩人性格上的一次無情考驗。佛瑞滋盡力自制,迫使自己擺出一副極端冷漠的面孔。對他而言,他最珍惜的一切即將隨他這位朋友告別而去了。克尼克的天性不但不容許他顯得如此多情,更不容許他如此專一地依戀一個朋友。如有必要,他沒有朋友也可以過得去;他很容易將他的感情導向新的東西和人物。對他而言,這次分手算不得一種痛苦難忍的損失;但他對他這位朋友瞭如指掌,知道這對他的朋友是怎樣一種震驚和折騰,故而有些擔心。他對這種友誼的性質不但已經思慮再三,而且還曾向音樂導師求教過。他多少已經學會以客觀態度省察本身的感受和感情了,故也能以批判的眼光視之。因此,他已了悟到:他之所以受到德古拉略斯的吸引,實際上並非由於他這位朋友的才能出衆——無論如何,這不是唯一的原因——而是由於此種才能與如此嚴重的缺陷和脆弱之間所具的關聯。他由此體會到:德古拉略斯對他表示如此赤誠的友情,不僅只是有其美好的一面,同時也有一種危險的引力,誘使他對一個愛心強似他而能力不如他的人展示他的力量。因此,在這種友誼關係中,他一直盡力將自制和克己視爲他的責任。他雖喜歡德古拉略斯,但這種友誼,若非使他明白到他對比他脆弱和欠穩健的人具有支配之力的話,對他自己也就不會產生如此深切的意義了。他由學而知之,此種影響他人的能力,乃是教育家才能的一個主要部分,故而其中也隱藏着種種危險和迫人負責的成分。畢竟,德古拉略斯只是許多人中的一個而已。在其他幾個人的眼中,克尼克很少看到此種暗自追求的神情。

同時,在過去一年中,由於他住在珠戲學園的關係,故而對於那裏的高漲氣氛也有了更爲清楚的體認。此蓋由山於他屬於那裏一個雖非正式存在,但輪廓鮮明的圈子或階層——珠戲研究員和助教中的最佳人選。這個集團中不時有人應召擔任珠戲導師或檔案處上任的助手,或協助教授某種珠戲課程,但從未有人被派充任中低級官員或教員。這些人只是填補首腦空位的預備隊或後備軍。他們彼此之間瞭如指掌,對於才能、性格,以及成就,幾乎不存任何妄想。正因爲如此,這羣志在頂層的圈內人士,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頂尖人物,在演示、學問,以及成績方面,莫不是名列前茅的好手——正因爲如此,個人性格上的特色和微差,纔有重大的關係而受到密切的觀察。在這個集團裏面,有一些容人的氣度,有一點和藹的性情,對上對下都有一點說服之力,都是頗爲重要的優點,往往使得具有此等優點的人比他的對手略勝一籌。顯而易見,德古拉略斯只是這個圈子裏面的一個局外之人;他之所以被作爲一個客人安置在這個圈子的外圈,乃是因爲他缺乏統率的才能。同樣的,克尼克則是這個圈子當中的核心人物之一。他之所以成爲青年人心儀的對象,是因爲他有着健全的活力和仍然年輕的魅力,這使他看來不致濫情,不會腐敗,再有的就是一種孩子氣的不負責任——這也就是說,一副與世無爭的天真氣息。而使他得到上級好感的地方,也是此種天真的另一面:超出於野心的拘繫,無意於地位的騰達。

最近,他的這種性格已經開始影響到青年人了。他已覺到,他不僅對在他下面的人具有吸引力,並且還逐漸曉得,他對在他上面的人亦已有了影響。而當他從這種覺曉的新立足點回顧他的童年時,他發現這兩條線一直穿過他的生平而使它逐漸成形。他的同學和比他年輕的學生一直在追求着他;師長們對他也是慈心照顧着。其中固然不無例外,譬如齊賓敦校長,即是其中之一;但從另一方面看來,他也得到不少殊遇,例如音樂導師以及最近的杜布瓦和珠戲導師,都是他的恩主。儘管克尼克既未指望,亦未完全接受此種恩遇,但事實擺在眼前,無可置疑。顯而易見的是,他的命運註定他到處躋身英才羣中,到處都碰到欽慕他的朋友和栽培他的師長。所有這一切,悉皆出於自然,毫無勉強之處。顯然,環境不容許他安身於教會基層的庇廕之下,他必須穩定地向它的頂峯挺進,抵達頂端的那盞明燈。他既不得當一個附屬的隨員,又不得做一個獨立的學者;他得做一個導師。在相似的處境中,他得到的是後者而非別的,這一點使他有了難以描述的額外魔力——那種純真的韻味。

然則,他何以領會得如此之遲?又何以如此勉強?其故安在?因爲他既未曾有心去求,又沒有真心想要;他既沒有支配他人的需要,又沒有發號施令的興趣;他渴求沉思默想而非積極活動的生活,若非他的生活大勢所趨,他會滿足地再以多年的時間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學生,做一個追求理想的朝聖香客,瀏覽歷史的聖堂,音樂的神殿,以及神話、語言,與理念的花園和森林。而今他既眼看自己被人無情地推進這種積極進取的生活境地(vita activa),對於在他周圍形成的那種熱望、競爭,以及迫切的緊張情形,也就看得更加清楚了。他感到他的純真受到威脅了,再也把持不住了。此時他已體會到:對於上級塞給他的職位,他只有認命了,否則的話,他就要被一種囚禁之感和緬想過去十年自由的念舊之病所困了。而今,因爲他對那種認定心理上還沒有完全準備妥當,也就感到暫時離開華爾茲爾和教學區域,前往外面的俗世一遊,無異是一大解脫和輕鬆之舉。

建立已有若干世紀的瑪麗費爾斯修道院,曾經經歷過西方歷史的成長和苦難。它曾有過綻放和衰頹的時期,曾經度過復興與腐朽的日子,曾在各時代和各方面有過卓著的表現。它曾一度成爲經院哲學和辯論藝術的中心,至今仍然保有一座巨大的中世神學圖書館,幾經沉滯之後,再度有了榮耀的提升。而後,它又以音樂,以其頗有好評的合唱隊,以及由神父作曲、演奏的彌撒曲和神譚曲,而揚名於世。打從那時起,它就有了一種優美的音樂傳統,半打的栗色木櫃滿貯着音樂的手稿,還有一架全國最好的風琴。而後,這個修道院進入了一個政治時期,同樣的,這也留下了一種傳統,以及某種手腕,在戰爭和野蠻時期,瑪麗費爾斯曾有數次成爲一座理性的小島,各黨各派的有心人士,都小心翼翼地彼此協調,到這裏來探求和解的途徑。還有一次——那是它在歷史上的最後一個高潮——瑪麗費爾斯成了一個和平條約的誕生地點,緩和一下凋蔽的民生。其後,一個新的時代展開了,卡斯達裏應運而生,這個修道院表面上採取靜觀的態度,但骨子裏仍然懷有敵意,說不定是出於羅馬的諭旨。教育委員會函請該院惠予接待一個人到該院經院哲學圖書室做一段時間的研究工作,結果遭到婉拒。另外,函邀該院派一位代表出席一次音樂學家研究會,結果亦然。卡斯達裏與該院之間的交往,最初開始於比約擔任該院院長期間,肇因於這位院長暮年對玻璃珠戲發生了濃烈的興趣。自此以後,一種雖然不很積極,但還算友好的關係終於展開了,而互相交換書籍、彼此招待來人的工作,於焉開始。克尼克的支持者,亦即音樂導師,年輕時曾在瑪麗費爾斯待過幾個星期的時間,在那裏抄錄音樂手稿,還彈奏過那臺著名的風琴。克尼克既然知道這件往事,對於他這位可敬的導師時常津津樂道的那個地方,也就心嚮往之而樂於前去待上一個時期了。

他到瑪麗費爾斯之後所受的尊重和禮遇,遠遠超過了他所預期的程度,不免使他頗爲侷促不安。畢竟,這總算是卡斯達裏有史以來第一次派遣一個珠戲高手前來該院做一次不定期的居留。杜布瓦曾對約瑟表示,他在該院駐節期間,尤其是剛到該院的初期,不可將他自己視爲一個與卡斯達裏無關的個人,只應將他自己視爲卡斯達裏的代表,因此之故,他唯有以一位大使的身份去接受和表現當有的禮貌和可能的超然態度。此種態度協助他度過了他最初感到的那種“不敢當”的尷尬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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