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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曙光來臨,我的心情越來越陰鬱,不知是我的天性使然,還是在我上一次的長時間睡眠中康奇斯用庫埃[103]方法給我灌輸了什麼樂觀主義的結果。我心裏很清楚,要說明事情的真相,我既拿不出證據,也提不出證人。康奇斯堅信後勤的重要性,他的撤退路線不可能是沒有組織的。他一定知道,他馬上面臨着我可能報警的危險,如果我真這樣做,他將採取什麼行動是可想而知的。我猜測,此時他和全體“演員”早已離開希臘。除了像赫爾墨斯這樣的人以外,再也沒有什麼人可以審問了,而赫爾墨斯知道的情況可能比我想象的還少。佩達雷斯庫是什麼都不會承認的。
唯一真正的證人是迪米特里艾茲。我從未能迫使他承認什麼,但是我記得他起初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可愛樣子。在我去布拉尼之前,他們一定有一段時間主要依靠他獲取有關我的情報。我曾經和他討論過學生的情況,知道他的判斷能力還是挺敏銳的,特別是在區分真正用功的學生和聰明但不用功的學生的時候。一想到他打過我的小報告,提供十分詳盡的情況,我感到極爲憤怒。我很想找個人進行肉體上的報復。我還想讓全校都知道我在生氣。
我沒有去上第一節課,我要等到早餐的時候用奇特的方式重返學校生活。我一出現在餐廳裏,全場突然鴉雀無聲,好像往蛙聲一片的水塘裏扔進一塊石頭,突然寂靜下來,然後又逐漸恢復一些聲音。有些學生齜牙咧嘴地笑。其他老師用異樣的目光注視着我,彷彿我犯了彌天大罪。我看見迪米特里艾茲在餐廳的另一邊。我徑直朝他走過去,動作迅速,他來不及行動。他想站起來,但是一看勢頭不對,嚇壞了,馬上又坐了下去。我已經逼到他跟前了。
“給我站起來,他媽的。”
他想笑可是笑不出來,對身邊的學生聳了一下肩。我又用希臘語把話重複了一遍,還加了一句希臘常用的嘲弄話。
“給我站起來,你這隻妓院的蝨子。”
又是全場鴉雀無聲。迪米特里艾茲漲得滿臉通紅,低頭望着桌子。
他面前有一盤面包泡牛奶,還撒了蜂蜜,他早餐專愛喫這東西。我伸手一掀,把盤子裏的東西潑了他一臉,流到他的襯衫和昂貴的西裝上。他跳起來,用雙手輕輕拂去衣服上的髒東西。當他抬起頭來,像孩子一樣氣得滿臉通紅望着我的時候,我相準了部位一拳揍過去,正中右眼。雖然不能獲龍獅戴爾獎帶[104],但下手還是挺重的。
所有的人都站起來了。班長、級長們高喊保持秩序。體育老師衝到我後面,抓住我的手臂,但是我衝他怒吼,我就要這樣,這算不了什麼。迪米特里艾茲站在那裏,像俄狄浦斯,雙手捂住眼睛。他冷不防一頭向我撞過來,亂抓亂踢,簡直像個老太婆。體育老師很瞧不起他,一步跨到我跟前,輕而易舉地牢牢抓住他的雙臂。
我轉身走出去。迪米特里艾茲開始用我聽不懂的粗話破口大罵。一名服務員站在門口,我叫他把咖啡送到我房間來。我就坐在那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