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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瓦什看向他。“她說:‘噢,噢。’”他重複道,“她沒有再說別的。但是她也沒走。她站在那兒,手裏捧着那鳥,眼淚滴滴答答往下掉。這一刻我突然很生氣,因爲每當我聽從了內心,就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於是我衝她說:‘您幹嗎哭那隻鳥,尊貴的夫人?它不喫肉。您不害臊麼,爲一隻鳥掉眼淚?’她說:‘郝瓦什先生,害臊?’我怒了,每次都是這樣,如果我聽從了我的內心,然後我就嚐到那苦果。‘您不知道現在正在打仗麼,尊貴的夫人?’我說,‘當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死掉,您哭一隻鳥難道不害臊麼?您應該爲自己感到羞愧。’說完我就一下子關上了護欄。我不是一個壞人,但是我的內心忍受不了。你們知道她回答什麼?她說:‘請問那我該哭誰呢?’她這句話真把我激得衝着她吼叫起來。‘稻草人一樣的醜陋女人,’我對她說,‘金翅雀小姐,上百萬的人死了,就沒有一位值得您爲他哭泣的人麼?’她說:‘沒有。’‘那就請您哭那幾百萬的人吧。’我對她說。我已經不知道我是該憤怒還是該嘲笑了。請你們想想看,她回答說:‘可我並不認識他們。’”
他把瓶裏的酒倒進一隻水杯,倒滿了半杯,然後他喝掉一大口。
“我不做鳥的買賣。先生們可以想象得出來。”他用拳擊了一下桌子,“對不起。但是每當我想到這個老女人和她的金翅雀,都會感覺怒不可遏。人還是不能聽從自己的內心的。我什麼都收:銀製品,小望遠鏡,八九成新的衣服……但是鳥,不。”他抗爭地仰起頭,吐出菸圈,又用手把菸圈揮散開,“不,不。”
房間漸漸黑下來。路上的風捲起一團團的塵土,暴風雨來臨前,第一襲黑暗在房間裏和房間外擴散着。蒼蠅忍無可忍地在阿貝爾臉上叮咬,房裏令人窒息,蒸騰的臭氣攪着他的胃。他哀求地看着迪波爾。當鋪老闆時不時地嘬上一口酒,那隻鳥還總纏繞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這個記憶把他挑得尤其激動,他用手指頭在桌上敲打,唏噓不已。刺鼻的萘的味道統治着這裏,戰勝了從物件和食物裏蒸騰出來的氣味。
“我們是爲銀器而來,郝瓦什先生。”迪波爾在憋悶的安靜中說道。
他們屏住呼吸不再說話。當鋪老闆轉動着眼睛,在房間裏到處看,好像在尋找一個論據,一個能夠解釋他所聽到的這句話的意義的辨識物。
“爲了銀器?”他問,“什麼銀器?”
迪波爾掏出錢袋,把字據遞了過去。
“這是我們家族的銀器,郝瓦什先生。”他說得極快,“我不瞞您。家父非常在意它。所以我們過來找您。”
“但是這個早過期了,我的先生們。”當鋪老闆說,“完全是合規的。一個月之前過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