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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個視力日趨衰弱的人來說,喬伊斯常能出人意料地看見許多東西。但是我想也許因爲他的視力越來越差勁,他的聽力則越來越敏感,他也就越來越多地生活在聲音的空間裏,所以,要想更好地理解《芬尼根守靈夜》,讀者最好是聽這本書。其實在他的早期作品中,喬伊斯就非常注重聲音,因爲大家都知道,從孩子時起,他的視力就一直很不好。
一提起戰爭,就會讓喬伊斯發抖,他甚至無法忍受他周圍的朋友們吵架,他總是會說:“我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但是,到了一九二六年,他卻對戰爭大感興趣。我給了他一本愛德華·S.克里斯(Edward S.Creasy)的《世界十五場決定性的戰鬥:十二種戰術》(Fifteen Decisive Battles of the World:12Plans)[2],他看過之後,就帶着他的全家前往滑鐵盧去參觀那裏的博物館和戰場遺址。在他的書中,他描寫過混成一團的各種戰場,他的“林破倫的士兵們”,穿着皮靴,戴着三角帽,坐在白屁股上,是他的作品中最好玩的段落。第二年,他又從比利時寫信給我,信上註明的日期是“滑鐵盧日”,他在信中告訴我他所下榻的旅館裏的服務生向他推薦了一種酒,這種酒是“最盛期”[3]裏釀造出來的。喬伊斯也總是把寫書看成是一場真正的戰役。我想讀者對第二部傑作的反應讓他有些泄氣,說得好聽點,是大家不太感興趣,說得難聽些,就是讀者的態度充滿敵意。我常想,他在滑鐵盧的博物館裏,沉思的究竟是什麼?
我認爲喬伊斯有時確實以誤導讀者爲樂。他告訴我歷史就像一種在客廳裏玩的傳話遊戲,一個人對他旁邊的那位先耳語些什麼,第二個人又把這話含糊地向第三個人重複一遍,就這樣一個一個傳話下去,等到最後一個人聽到時,這句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他還向我解釋說,《芬尼根守靈夜》之所以晦澀難懂,因爲它是一部“黑夜的作品”。我想,這本書就像作者的視力一樣,常常是模模糊糊的。
當喬伊斯創作這部新作時,他受到了一些批評,而且,讓他驚訝的是,批評他的人中,有些當年曾對他創作《尤利西斯》時所做的努力表示欣賞[4]。我記得一九一九年,哈羅德·門羅(Harold Monro)告訴我說,他認爲喬伊斯在寫了《一個青年藝術家的肖像》後,就應該停止創作,也許,一些《尤利西斯》的崇拜者也認爲喬伊斯應該在那本書後就應該封筆。
喬伊斯一直可以依靠T.S.艾略特對他的友誼和鼓勵,每次去拜訪他之後,喬伊斯就會高興許多。但是,其他的一些作家同仁們就不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