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克里斯蒂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帕爾格雷夫少校的葬禮在第二天舉行。馬普爾小姐和普雷斯科特小姐一道出席了。教士宣讀了悼詞——在那之後,生活一如既往。
帕爾格雷夫少校的死已經成了區區一樁意外,稍微讓人有點兒不舒服,但很快又會被人拋在腦後。這裏的生活就是陽光、大海以及社交場上的尋歡作樂。一個不識趣客人擾亂了這些消遣,投下了一縷短暫的陰影,不過這縷陰影如今也已經煙消雲散了。畢竟,沒有人非常瞭解這位死者。他是那種在俱樂部裏有點兒惹人煩的絮絮叨叨的老頭子,總是給你講一些你根本沒什麼興趣聽的個人經歷。幾乎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地方落地生根。他的妻子很多年前就死了。他自己活着的時候孤獨寂寞,死的時候也冷冷清清。只不過這是那種在人羣之中打發消磨的孤獨,所以日子過得倒也沒那麼不愉快。帕爾格雷夫少校或許是個孤獨的人,但他同時也是個快樂的人。他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自得其樂。現在他死了,長眠於地下,沒有人會特別在意,而再過上一個星期,甚至可能都不會再有人記得他或者想起他來。
要說有誰還能想起他來,可能也就是馬普爾小姐了。倒不是出於什麼個人感情,而是因爲他代表了一種她所熟知的生活。她心想,當人逐漸上了年紀以後,會越來越習慣於去傾聽;這種傾聽或許並不會帶有多少興趣,但那卻是她和少校兩個老人之間一種溫和的授受與相互遷就。它具有一種人性的特質,令人愉悅。對於帕爾格雷夫少校,她其實並沒有如何哀悼,只是會想念他。
葬禮當天下午,當她坐在她最喜歡的地方織毛線活兒的時候,格雷姆醫生來到她身邊。她撂下毛衣針,跟他打招呼。他立即語帶歉意地說道:
“我恐怕帶來一個讓人有些失望的消息,馬普爾小姐。”
“真的嗎?是關於我的——”
“沒錯。我們沒能找到您那張珍貴的快照。我想這對您來說恐怕是個令人失望的結果。”
“是啊,是有些失望。不過當然了,其實也沒那麼要緊。那只是一種多愁善感。我現在已經領悟到這一點了。它沒在帕爾格雷夫少校的錢包裏嗎?”
“沒在。他的其他所有東西里也都沒有。有一些信件、剪報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以及幾張老照片,不過確實沒有您提過的那樣一張快照。”
“唉,真是的,”馬普爾小姐說,“好吧,那也沒辦法了……太感謝您了,格雷姆醫生,給您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