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肖的蠢物 (第4/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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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肖小姐抬頭看了看她身後龐大豪華的建築。
“這是幢精美的房子,”她讚賞地說道,“我祖父建造了它——當然,是在我出生之前。據說他希望這座房子能震驚整個鄉里。”
“我得說他確實做到了,女士。”賀拉斯·賓德勒說。
“賓德勒先生是著名的文學批評家。”雷蒙德·韋斯特說道。
格林肖小姐顯然對文學批評家並不看重。她仍然不爲之所動。
“我把它當作,”格林肖小姐指的是這座房子,“銘刻我祖父的天才的紀念碑。一些傻子問我爲什麼不賣了它,去住公寓。我住公寓裏做什麼呢?這是我的家,我就住在這裏。”格林肖小姐說,“一直都住在這兒。”她默默回想着過去,“那時我們姐妹三人。勞拉嫁給了助理牧師。爸爸氣得沒給她一分錢,藉口說牧師必須遠離金錢世俗。她死於難產,孩子也沒活下來。內蒂跟一個騎術教練私奔了。爸爸自然把她排除在遺產繼承人之外。那個男人叫亨利·弗萊徹,是個英俊的傢伙,但一無是處。內蒂跟他在一起並不幸福。她也沒活多久。他們有個兒子,他有時給我寫信,但他到底不是格林肖家的人。我是格林肖家最後的後人。”她驕傲地挺直肩膀,調整了一下歪戴的草帽。然後,她轉過身子,厲聲說道:
“什麼,克雷斯韋爾太太,有什麼事嗎?”
有個人從房子那邊向他們走來,她和格林肖小姐站在一起時看起來完全不同,十分滑稽。克雷斯韋爾太太的髮型精緻,被染成青灰色的頭髮向上高高聳立,成綹的小卷和成排的大卷一絲不苟地排列着。她這身裝扮就像一位要去參加化裝舞會的法國侯爵夫人。她已人到中年,應該穿那種沙沙作響的黑絲綢裙,但實際上卻是看起來更亮的廉價人造絲黑裙。雖然她身材並不高大,但胸部豐滿挺拔。她說話時的聲音異常低沉,措辭十分講究,只有在發“h”開頭的詞時稍稍有些猶豫,最後發音時,帶有誇張的送氣音,讓人不禁想到在她年輕時,爲發“h”音她應該着實費了不少工夫。
“夫人,是魚的事情,”克雷斯韋爾太太說,“鱈魚片還沒到。我讓阿爾弗雷德去看看,可他不去。”
出人意料的是,格林肖小姐咯咯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