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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射穿了他的身體,他正在幹去……”
“死去,”約翰尼平靜他說,“注意上下文,恰克,注意上下文”
“正在死去,”恰克說,咯咯笑起來。然後他接着讀道……他正在死去,這時我……到……到了……
約翰尼看着恰克,感到一陣悲哀湧上心頭。恰克讀的是馬克斯·布蘭德的小說《火腦》,這小說寫得簡潔明快,讀起來本應非常流暢的,恰克卻用手指着,逐字逐句地讀得非常喫力,他的父親羅戈爾。柴沃斯擁有一家大紡織廠,是新罕布什爾州南部一家很大的企業。在社爾海姆他的家,有十六問房子,五個傭人,其中包括潘高,潘高每週一次去朴茨茅斯上美國公民課。柴沃斯有一輛卡迪拉克敞逢車。他妻子四十二歲,是了位非常溫柔的女人,開一輛奔馳汽車。恰克有一輛巡洋艦。全家資產將近五百萬元。
恰克十六歲,約翰尼認爲他長得非常帥。他身高六英尺二英寸,體重一百九十磅。他的臉談不上英俊,但那上面很光滑,沒有粉刺之類的東西。嵌着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在約翰尼認識的人中,只有莎拉·赫茲列特纔有這麼藍的眼睛。在中學,恰克是個積極分子,積極到了可笑的程度,他是棒球隊和橄欖球隊的隊長,是上一學期的低年級學生會主席,是下一學期的學生會主席候選人。最讓人驚訝的是,這一切沒有使他變得自負傲慢,赫伯·史密斯曾來看過約翰尼一次,他認爲恰克是“一個好人”。在赫伯的詞彙中,沒有比這更高的讚美詞了。另外,他以後將成爲一個非常富有的好人。
他坐在這裏,像個孤獨的射手,一個一個地射下迎面而來的詞語,馬克斯·布蘭德小說本身非常精彩,緊張激烈,寫的是約翰“火腦”·捨本與罪犯紅鷹的衝突,恰克卻把它讀得像乏味的商業廣告。
但恰克並不傻。他的數學成績很好,他的記性很強,手也很巧,他的問題是記不住印刷的字詞。他的口語詞彙挺豐富的,他能理解發聲的理論,但卻發不好。有時,他能準確無誤地迅速複述一個句子,但當你要他換個說法再說一遍時,他就辦不到了。他父親擔心恰克閱讀能力部分喪失,但約翰尼不這麼認爲——他從沒遇到過喪失閱讀能力的兒童,雖然許多家長相信自己孩子的閱讀難題是因爲喪失閱讀能力。恰克的問題似乎更普通——一種深深的閱讀恐懼政越來越明顯,但只是在他的運動資格受到威脅時,他的父母和他本人才開始認真對待這一問題。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如果恰克想1977年秋天進大學讀書,今年冬天是他最後一次參加學業成績測試的好機會。數學沒問題,但是其它課目……嗯……如果把題目讀給他聽,他會考得不錯,五百分不在話下。但測試時,他們不會讓你帶個讀題的人的,即使你父親是新罕布什爾州商界的大亨。
“……但我發現他……變……變了。他知道自己的命運,他的勇氣……很驚……驚人。他不要求什麼,不遺憾什麼。當他跟未知的命運……搏鬥時……那些恐懼和緊……緊張……”
約翰尼在《緬因時報》上看到招聘教師的廣告,就申請了,當時並沒有抱大多的希望。他二月中旬來到凱特瑞鎮,爲了離開波奈爾鎮,離開每天滿滿一信箱的郵件和越來越多的記者,以及越來越多緊張不安的婦女,她們只是“順便路過”來看他(有一位順便路過的婦女的汽車牌是馬里蘭州的,另一位婦女開着一輛老式福特車,車牌是阿里桑那州的)。她們伸出手去摸他……在凱特瑞鎮,他第一次發現匿名的好處。到凱特瑞鎮的第三天,他就申請一個廚師的工作,他在社區和夏令營幹過廚師工作。餐館的老闆是一個叫魯比·帕萊蒂的寡婦,她非常嚴厲,看着他的申請表說:“你所受的教育在餐館幹有點大多了,你知道嗎,懶鬼?”
“對,”約翰尼說,“我通過職業市場教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