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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不可能發生。她想。怎麼會是這樣呢?僅僅三小時前,我還繫着安全帶坐在梅塞德斯車的乘客座位上,聽着收錄機裏瑞恩·麥克斯的歌聲提醒自己注意一下山谷影院在放什麼電影,以防萬一我們真的決定在這兒過夜。我們和着鮑勃·沃肯赫斯特唱着,怎麼我丈夫就這麼死了呢?“再來個夏天,”我們唱道,“再來次機會,再來一陣羅曼司。”我倆都知道那首歌的全部歌詞,因爲那是首很棒的歌。在那種情況下,傑羅德怎麼可能就死了呢?事情怎麼可能起這樣的變化呢?對不起,夥計們,可這隻能是場夢,這太荒唐了,不會是真實的。
那野狗開始緩緩地踱進房間。由於謹慎,它的腿有點僵直,尾巴茸拉着,黑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它的嘴脣向後撇着,露出與之完全相配的牙齒。
八歲的凱瑟琳·薩特林曾經歡快地與前王子一起嬉戲(至少一直到她過生日爲止,那時她得到一個名叫瑪妮的碎布製作的娃娃,對狗暫時失去了一些興趣)。王子半是豬犬,半是牧羊犬,是一種混合類型的狗,但是決非雜種狗。八月末薩特林在萊恩灣將它趕出去時,它體重八十磅,皮毛光滑油亮,體格健壯。它的毛髮夾雜着棕色和黑色(胸部及頸下有一圈明顯的白毛,像是個圍嘴),煞是招人喜愛。現在它的體重不到四十磅了,用手摸它的體側,會摸到它突出的肋骨,更別提它心臟的快速狂跳了。它的一隻耳朵劃了條大口子。它的毛皮暗淡無光,溼漉漉的,還沾滿了牛蒡。彎彎曲曲沿着它的一邊腰腿,有一條部分癒合了的粉紅色傷痕,這是它在一處裝有尖刺的籬笆下面爬行時所得到的痛苦紀念。它的口部插着幾根豪豬刺,像是彎彎的鬍鬚。大約十天前,它發現那頭豪豬躺在一段木頭下死了,它一開始啃了滿嘴的刺,便將它放棄了。那時它一直感到飢餓,但還不至於絕望。
現在,它又餓又絕望。它的最後一餐是一些長滿了蛆的殘羹剩飯,那是它在一一七國道旁邊的一條溝裏從一個人丟棄的垃圾袋裏拱出來的。這條狗曾經很快學會爲凱瑟琳·薩特林撿球,她把一隻紅皮球順着起居室地板滾過去,或者讓球滾進客廳,它會爲她撿回來。但現在它真的快要餓死了。
是的,可是這兒——就在這兒,地板上,可以看見!有着成磅成磅的鮮肉,肉肥,骨頭裏滿是甜美的骨髓。這就像是野狗之神饋贈的禮物。
這個凱瑟琳·薩特林一度擁有的寶貝繼續朝傑羅德·伯林格姆的屍體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