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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孤島,誰都知道那是影射吧。”我說,當然那確實無關緊要,只不過是個標記,一種比較廉價的抗爭姿態,一種低微的反擊。不管怎樣,它能表明心跡。作者滿意,讀者也安心。一本書、一部小說好不好賣,那是最低限度的保證。
“那個女人又出現了。一次是偶然,兩次就很像命中註定。”他再一次跳開話題。這個神祕女人,就是往丁先生房間送炸彈的女刺客麼?我樂於傾聽。對我來說傾聽是一種生存之道,無論現在或是將來。
“可要是連着一星期,每天都看到碰到她呢?我會不會下意識故意選某一條路呢?我後來想,這其中一定是有人在故意吧?如果我沒有,那麼就是她。但當時沒人會那麼想。有那麼一兩回,我差點能跟她搭上話。不是那種在馬路上吊膀子。只要——‘我見過你,在編輯部’這類話。應該不會讓小鳥受驚。總是在下定決心時突然就來了點意外。不小心肩膀撞到別人,抱歉,打招呼,賠小心。再回頭她已不見了。有一次很靠近,再往前一兩步就能說話,有人搶在前面。看來是熟人,好久不見。剛剛目光明明落到我身上,此刻卻冷冷掃過,美人麼,自有一種態度,如同見慣芸芸衆生。我只好悄悄離開。”
他慢慢展開。我耐心等待這個長度超出預期的故事。畢竟那裏真有個神祕女人。
“有一天下午,五六點鐘樣子。那天不用交稿,所以可能是禮拜二,或者禮拜五。我不記日子,再重要也記不住。有人比較擅長。頭腦中很多標記,一格一格分得清。
“跑街送信的人來敲門。沒有落款,信尾有句話,讓人怦然心動,‘夜裏冷,記得戴上那條圍巾’。照信上指點,我下樓走到憶定盤路,路口有一輛三輪車等着我。上車後,車伕一句話都不說,一路向西。到兆豐公園,讓我下車,換一輛汽車又向西。車窗拉着簾子,車子一動,前排遞來一副眼罩,讓我戴上它。電影裏嬌弱的婦人和報社夜班編輯用的那種東西。租界裏向來有種傳說,富貴人家姨太太在郊外冷僻地方做局,專邀浪蕩兒登徒子上門。其實,哪有這等好事。汽車停下來,讓我下車,不許把眼罩拿下來。雖然看不見,光線變化是能感覺到的,這時候天色已暗。腳底下曉得進了院門,上了樓梯,到了房間。”
“是那個女人?”我忍不住問他。
“實在讓人意外,房間燈火如畫,牆壁髹了白漆,更襯得一室雪亮。滿滿一桌酒席,只有她一人素衣坐在席間。她請我入座。說:‘來日艱鉅,請盡一日之歡。’說得鄭重其事,讓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