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鯛魚斬首後,憲兵把屏風合上。廚師繼續清理內臟,剔除魚骨。林少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刀刃切入魚肉,發出古怪咻咻聲,每割下一兩片肉,廚師就用刀背敲一下砧板,即便獨自一個在屏風後,他也必須遵循某種古代食肉禮儀。
“一條大魚,”林少佐若有所思,“處理它需要更多耐心。”
是暗示麼?林少佐可能查到什麼,他不打算告訴我。就像我不打算把我聽到的故事告訴他。如果公寓沒有封鎖,如果我可以自由出入,這些故事也許能派點用場。時不時有些老朋友會在街上偶然撞見我,我有義務告訴他們一些事,即使做漢奸,也需要多幾個朋友。
鯛魚切成薄片,鋪在碎冰上。林少佐笑容滿面,望着囚犯,那傢伙不斷把魚片塞進嘴裏。
“讓人覺得神祕莫測的作家們喲,”林少佐端着酒杯,感慨地說,“我的朋友,武田君告訴我,有時他在街上散步,突然會被陌生人吸引,面孔,或者一個動作,也許衣服上有一處污跡。就在那短短一瞬間,爆炸——”
他伸出手,五根手指朝半空緩緩分開,毫無新意地又做了一次爆炸手勢:“頭腦中一次爆炸。一部小說誕生了,完全是想象力在起作用。就好像故事有個開關,引爆器,只要抬頭一看,人物命運就展現在小說家面前。他可能要去殺人,他也可能被殺,但除了小說家本人,誰都看不見後來將要在此人身上發生的一切。是這樣麼?真是這樣的麼?”
他喝掉杯中酒,看着鮑天嘯。
這個關於爆炸的比喻,讓鮑天嘯變得謹慎起來,臉頰停止鼓嚼,小聲地響應林少佐:“有時候是那樣。”
“看吧,有時候——”林少佐大叫一聲,轉過頭笑着對我說,“看吧,馬先生,這就是作家。他們不願意告訴我們。那是個祕密?對不對?那是個職業祕密呢。當然我們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