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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是我年轻时称作惹事精的那种女孩吗,有任何可能吗?因为我好像看到有个年轻姑娘需要堂堂七尺之躯的安德鲁无所不在地关心她哪!像对上帝的爱!这么晚的时间会是哪个天杀的啊?”
拉克斯摩尔开给法兰的药方没说完全。大门的门铃声叮咚响,然后是没完没了的一长声。拉克斯摩尔像只害怕的老鼠,和他的胡子一起退缩到安乐椅最远的角落里。
训练教官赞赏欧斯纳德搞谋略的素质不是没有道理的。几杯麦芽威士忌下肚,他的反应能力不但丝毫未减,反而还因为预期和法兰必有所争执的心理,而更敏锐了几分。如果她来献吻求和,那么她就挑错男人,也挑错时间了。这会儿他打算告诉她的,就只有一个简单明了的盎格鲁—萨克逊字眼。然后她就可以滚开,别缠着他的门铃不放。
欧斯纳德没来由地指示拉克斯摩尔留在原位,悄悄横过餐厅到玄关,一路关上经过的门,然后把一只眼睛贴在大门的鱼眼窥孔上。镜片上凝结了一层雾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擦干净他这一面。一只蒙胧的眼睛出现,性别不明,回望着他,而门铃依旧像火警似的响不停。然后那只眼睛离开窥孔后退,他认出了露伊莎·潘戴尔,身上除了角框眼镜,其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她单脚站着,一面脱下鞋,准备用来敲门。
露伊莎不记得哪一根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也不在乎。从壁球场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孩子们到卢尔德家过夜。她把拉蒙列为全巴拿马最不可理喻的人,也反对他们接近他。倒不是因为拉蒙痛恨女人,而是他暗示他比她更了解哈瑞的那种样子,而且他知道的全是坏事。还有,像哈瑞一样,只要她一提到稻米农庄,他就闭嘴不说话,尽管买农庄的钱是她的。可是这些和她从壁球场回家时的感觉都无关,也不是她发现自己没来由掉眼泪的原因,尤其是这十年来,她大有理由可以哭,但却从来不哭。所以她认为,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是绝望累积的结果,再加上她在球场冲澡前想喝而喝下的那一大杯加冰伏特加的缘故。冲过澡,她看着自己的裸体,整个六英尺高的身躯映在浴室的镜子里。
客观一点。暂时忘记我的高度,忘记我美丽的姐姐艾米莉,忘记她金色的长发,她像《花花公子》跨页女郎迷倒众生的屁股和乳房,也忘记她比巴拿马市电话簿指南还长的征服者名单。如果我是男人,会不会希望和镜中这个女人睡觉呢?她估量可能会。但有什么证据呢?只有哈瑞追过她呀。
她换一个方式问问题。如果我是哈瑞,在经过十二年的婚姻生活之后,我还会想和这个女人上床吗?答案是:基于近来的证据显示,不想。太累了,太晚了,太好言宽慰了,对某些事情怀着太深的罪恶感。好吧,他一向都有罪恶感,罪恶感是他最好的东西。但是最近,他整天像扛招牌似的扛着罪恶感:我罪有应得,我是贱民,我有罪,我配不上你,晚安。
一手抹掉眼泪,一手抓住眼镜,她继续在浴室里来回巡行,仔细端详自己,让自己扭腰摆胯,想着对艾米莉来说,什么都太容易了。无论是打网球,骑马,游泳或洗碗,都不可能有任何不美的动作,就算她自己想扮丑也不成。即使身为女人,你连看着她都会有高潮。露伊莎想摆出淫荡的样子,却是有史以来最差劲的婊子。全身硬邦邦,东凸西鼓,没有律动感,没扭动屁股。太老了,一向如此,太高了。她厌烦了,走回厨房,仍然一丝不挂,决定给自己再来杯伏特加,这回不加冰块。
这杯酒货真价实,不是那种“或许我可以来一杯”的东西。因为她新开了一瓶,找了一把刀,撬开封口,给自己倒一杯。这可不是你在老公出去干他的情妇时,随便不经意喝一点以保持情绪高昂的东西。
“去他的。”她高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