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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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是父親的親生骨肉一樣,我的名字是父親所賜。我先後有過兩個名字。樊益平——這是我父親爲我起的第一個名字,它像一份零亂蕪雜的自留地,爲我耕用,直到我中學畢業。
1980年的那場高考,是父親爲我填報的志願。在填寫志願之前,他首先修改我的名字。凡一平——父親在爲兒子修改名字的時候,是多有勇氣啊!他居然敢於把祖宗的「樊」姓給革了。而在這之前,他已把我哥哥的名字改爲凡平。從「樊」到「凡」,父親用心深長,而寓意、願望又顯而易見。而河池師範專科學校,我父親的選擇,成爲我至今感念不忘的母校。那年,我十六歲,我還理解不了父親,然而我的血液決定我無法像很多人一樣鄙視教師的職業。我進了這所學校,是這所學校煥發了我的真情。我從未如此強烈地感受着教師的榮辱在我心靈的迴旋噴薄。
我正式用父親親手爲我修改的新名開始發表作品。我記得當我把在《詩刊》發表的處女作《一個小學教師之死》寄給父親時,我附信中說:爸爸,我正在理解你爲什麼叫我作凡一平。
從此「凡一平」一直被我使用着,它像一盞普通的燈放出的光,爲我照明。這些年以來,不知有多少人煽動我,把名字給改了,改換一個稀奇古怪的名字,沒準能在文壇出大名,我說,我不改,因爲我的名字是我父親給我的。
此刻,我寫這篇短文的時候,父親就在我的身邊。但是他看不見我寫的東西,因爲他弱視嚴重得幾近失明——父親弱視到無法批改學生的作業才離開山村小學的。他告別煤油燈和手電筒,被我接來南寧居住。然而不論城市的燈火如何燦爛,都不會使父親的眼睛感到刺激或受到影響。他看不清書和電視。時常有親友來訪,他屢屢將我誤看成他人,與我握手。現在,就算我把他的名字寫得再大,他也看不見。也正因爲如此,我纔敢將父親的名字登報。
1996年
以後的2009年,我又寫了一首關於父親的詩,準確地說,是關於我家族的一組詩,整組詩是這樣寫的:
家族(組詩)
我家族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