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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炎熱之時,簡將香塔爾交給法拉,自己則下山來到自己的隱祕之地——山坡上懸石之下的一處陽光充足的隱祕崖臺。她在那裏進行產後運動練習,下定決心要恢復從前的好身材。她緊緊抓住盆底肌,腦子裏一直想着烏茲別克男人,想到他在小石屋裏起身站立,想到他那張東方人面孔現出驚愕的表情。她莫名地感到,悲劇即將發生。
然而發現真相的感覺並非是靈光一閃的頓悟,那種感覺更像是雪崩,剛開始規模很小,之後便是排山倒海。
沒有阿富汗人會抱怨腳上起水皰,即使假裝也不會,因爲他們壓根不知道這種東西:這就像格洛斯特郡的農夫說自己長了腳氣——根本不可能。而且,無論多麼驚訝,阿富汗人絕不會在女人進屋時起身站立。如果他不是阿富汗人,那又是何方神聖呢?他的口音也許一般人聽不出,但簡是個語言學家,熟練掌握俄語和法語,她聽得出這個男人說的法語帶着蘇聯口音。
也就是說,讓-皮埃爾跑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小石屋,去見一個僞裝成烏茲別克人的蘇聯人。
是巧合?也算有可能,但想到自己進屋時丈夫的表情,她猛然想起了當時不甚留意的細節:他的神情裏帶着愧疚。
不,那不是偶然相遇,而是祕密約見。這可能甚至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讓-皮埃爾經常要到邊緣的村落坐診——沒錯,他每次都堅持按時前往,那種謹慎未免顯得過於誇張。處在一個沒有日曆,也不用日誌的國家,這樣的固執未免顯得荒唐——除非他還另有打算,暗中策劃着一系列祕密約見。
他爲何要見蘇聯人?這一點也很明顯,想到這些約見必然意味着背叛,熱淚不由得湧入她的眼眶。他當然是爲蘇聯人提供情報,把護送隊的情況告訴他們。他對護送隊的路線一清二楚,因爲穆罕默德用的是他的地圖。他知道大概的時間安排,因爲他眼見隊伍離開,從班達以及五獅谷其他村子出發。顯然,他將這些情報交給蘇聯人;這就是蘇聯人去年多次成功突襲的原因;就是因爲這樣,才留下那麼多悲傷的寡婦和孤兒,在五獅谷艱難度日。
我究竟怎麼了?簡突然自怨自艾起來,湧出的眼淚再次洗刷她的面龐。先是埃利斯,現在又是讓-皮埃爾——爲什麼每次都碰上這種渾蛋?難道說我就喜歡這種行蹤詭祕的男人?難道我享受打破對方心理防備的挑戰?我真的那麼瘋狂嗎?
她突然想到,讓-皮埃爾曾經爭辯蘇聯入侵阿富汗是有其正當理由,說着說着便改變了觀點。當時她還以爲是自己說服了他,證明他是錯的。顯然,這種改變是在演戲。當他決定來到阿富汗,決定爲蘇聯人效力當間諜時,便開始用這套反蘇言論爲自己製造掩護。
難道他的愛也是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