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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殿臣年紀雖小,但東闖西逛要飯餬口,各色人等見過不少,卻也沒那麼好糊弄,對布袋中這位說道:“好不容易逮住你,豈能輕易放了?大富大貴我不敢想,眼下有肉喫就行。”
布袋中的東西忙道:“發財有什麼不敢想的?你聽我的,城隍廟後邊有一條六尺道,天黑之後你躲在道旁,等到夜半更深,定有一個官衣官帽的大老爺經過,你見了他二話別說,只管跪下磕頭。那是降世的財神爺,你給他磕一個頭,至少賞你一塊狗頭金。”
那個東西說得天花亂墜,馬殿臣聽得動了心:“我信你無妨,但是空口無憑,你把你口中那個發綠光的東西給我,等我發了財再還給你,發不了財我拿去賣了,多少也能換幾個錢,否則說出仁皇帝寶來我也不放你。”
布袋中這個東西爲了活命,沒有別的辦法,只得應允下來。馬殿臣先將布袋打開一個小口,它從中吐出一道綠光,落在地上“骨碌碌”打轉。撿起來一瞧,鳥蛋大小一顆珠子,非金非玉、混濁無光,他把珠子揣入懷中,緩緩打開袋子。那個東西“嗖”的一下躥出來,鑽進亂草叢中,眨眼間蹤跡全無。
馬殿臣心想:能不能發財尚且兩說,眼下可還挨着餓,今天喫什麼呢?他在周圍找了一陣兒,還真不錯,逮了兩隻大刺蝟,一手拎一個回到破廟,把白天怎麼賣線,怎麼讓糧店老闆搶了錢,一五一十跟娘一說。爲孃的也覺無奈,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處說這個理去。孃兒倆一齊動手,從河邊挖了塊泥,將倆刺蝟裹成兩個大泥蛋扔進火堆,過一陣子再用樹枝扒拉出來,砸開黃泥一看連刺帶皮全沾在泥上,把泥扒拉乾淨,中間僅有白嫩嫩的肉。相傳刺蝟乃是五大仙家中的白家,喫了它還了得,不怕遭報應嗎?您可別忘了,人餓急了沒有不敢喫的,鬧饑荒這幾年,也不管是刺蝟、草蛇還是耗子什麼的,真可以說逮住什麼喫什麼,狐狸和黃鼠狼子也不是不敢喫,只是不好逮而已,否則這五大仙家已經讓母子二人喫遍了。馬殿臣沒敢告訴娘在墳地裏碰上的東西,他有個思忖,萬一跟娘說了,娘一害怕不讓自己去,豈不錯過了發財的機會?
轉過天來,馬殿臣編造個藉口,跟娘說他晚上不回來了,出來直奔城隍廟。以往四處要飯,周圍的地方他都熟,城隍廟後頭的六尺道是條死衚衕,進出都在一個口。雖叫六尺道,實際上可不止六尺,挺寬敞的一條衚衕,兩邊都是山牆。馬殿臣來到衚衕口,站一會兒,溜達一會兒,又跟牆角靠一會兒,拿大頂、折跟頭百無聊賴。好不容易等到定更天,剛要抬腿進去,忽聽見身後有人喊了一句:“你不要命了?”
馬殿臣轉頭一看,身後有個賣餛飩的,這位挑個挑子常年在城隍廟賣餛飩,一大早出來,到天黑把餛飩賣光了才收攤。附近來往的,沒有不認識他的,但也不知道姓甚名誰,就知道住在附近。此時正是寒冬臘月,路上沒幾個行人,馬殿臣左右看了看,問賣餛飩的:“大爺,您叫我?”
買餛飩的點點頭:“你這孩子,黑天半夜不回家睡覺,去城隍廟幹什麼?”
馬殿臣覺得賣餛飩的多事,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去幹什麼與你何干?隨口應付道:“我上裏面等個人。”
賣餛飩的奇道:“等人?小子別說我不告訴你,城隍廟這條衚衕一丈多寬,爲什麼叫六尺道?因爲這是條陰陽路,一半走人、一半走鬼,大白天也是陰風陣陣,更何況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人進去不是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