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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
蘿絲瑪麗·薩維奇·沙馬柯有一個反目成仇多年的弟弟還住在平頂區,另外還有兩個拒絕跟她有任何往來的妹妹住在佛羅里達;至於她的老公,則因受不住她再三捏弄自己的老二,早早地進了墳墓。瑟萊絲是她流產八次後唯一存活下來的孩子。小時候,瑟萊絲常常會想象她那些無緣的手足化爲孤魂野鬼在地獄邊緣來回遊蕩;她在心裏默默地想着:你們倒快活,哼!
瑟萊絲十幾歲的時候十分確定總有一天會有什麼人來把她從這一切之中救走。她自認長得不差,個性也不錯,還知道怎麼笑。把一切條件加在一起,她私下盤算着,這應該是遲早的事。問題是,幾年下來她雖然遇到過幾個條件還不錯的男孩,但他們都不是那種能讓她爲之神魂顛倒的類型。他們大多來自白金漢,其中絕大多數是出身尖頂區或平頂區的本地人,另外有幾個來自羅馬盆地,甚至還有一個出身不錯的傢伙——是她在布萊恩髮型美容學校的同學;不過他是個同性戀,雖然當時連他自己都還搞不清楚。
她母親的健康保險有等於沒有,瑟萊絲不久便發現,自己再怎麼辛苦加班,都只能勉強應付那數額大得嚇人的醫療賬單的每月最低應付款。賬單金額大得嚇人,她母親宿疾種類多得嚇人,但再怎麼嚇人也嚇不死她的母親。事實上,她倒挺享受這種局面的。她將每一次從鬼門關前掉頭走回來的經驗都當成某種勝利王牌,用來參加“看誰的命比我爛比我硬有獎大賽”,大衛是這麼形容的。每次電視新聞裏出現哭倒在火警現場的母親,哀號着大火是怎麼奪去她的房子和她幾個小孩的性命時,蘿絲瑪麗便會嗤之以鼻,扔下一句話:“哼,小孩再生就有了。你倒試試看啊,看你要是同時得了結腸炎和肺衰竭要怎麼活下去!”
大衛通常會幹笑兩聲,然後起身再去拿一罐啤酒。
聽到廚房傳來開冰箱門的聲音,蘿絲瑪麗轉頭跟瑟萊絲說道:“我看你不過是他的情婦罷了。他老婆的名字叫百威啤酒。”
瑟萊絲答道:“媽,夠了!”
她母親則會頂回去:“什麼?”
瑟萊絲最後是(勉強?)和大衛定下來了。他長得不錯,也夠風趣,而且脾氣好得不得了。剛結婚時,大衛在雷神軍火公司的收發室當差,算是份很不錯的工作;後來雖然因爲不景氣被裁了,他也很快就在市區的一家飯店找到一份卸貨的差事(薪水只有原來的一半),而且從不開口抱怨。事實上,大衛從來就沒開口抱怨過任何事情,也幾乎從不提起他高中時代以前的往事。瑟萊絲一直到她母親終於過世那年,纔開始覺得這事似乎不太對勁兒。
最後是中風帶走了蘿絲瑪麗。瑟萊絲從超市買完東西回到家,發現她躺在浴缸裏,早嚥了氣。她仰着頭,歪着嘴,彷彿剛咬了一口什麼太酸的東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