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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第四面牆放着的,是一隻巨型黑色衣櫥,上着中國漆,幾乎高及八英尺的天花板,在這個明亮的房間佔據着一個主要的位置。衣櫥舊了,上面的圖案已經褪色;在畫着一條龍的位置還留有幾片金色的鱗片,一隻白眼睛依然很清楚,還在凝視着。這兒還有一條龍,龍身已模糊難覓,只剩下一條紅紅的舌頭。底下的漆倒還依然完整,只是龜裂而已。這衣櫥又大又深,與商業性服裝毫不相干。它的模型上套着的和掛鉤上掛着的,都是些“特殊貨”。它的幾扇門都關着。
小狗在角落它那隻盛水的碗裏舔水,然後躺倒在一個模型的兩腳之間,眼睛看着伽姆先生。
他在做一件皮茄克。他需要把它做完——他的意思是想將眼前所有的事都乾乾淨淨地了掉,可此時他正處在一種創作的狂熱之中,而他用平紋細布爲自己試做的服裝卻依然沒有讓他感到滿意。
伽姆先生在做縫紉方面所取得的長進遠遠超過了他少年時加州教管所教給他的那些技術,但,現在這活兒可是真正的挑戰。即使做的是精細嬌貴的輕軟羊皮,真到做細活的時候,還是嫌準備不足。
他現在這兒有兩件用平紋細布試做的樣衣,如白馬甲似的,一件完全是他自身的尺碼,另一件是凱瑟琳·貝克·馬丁的尺碼,是他當時趁她還在昏迷之中的時候量得的。他把較小的一件往模型上一穿,問題就顯露出來了。她是個個子很大的女孩兒,比例也極棒,可她到底不如伽姆先生個頭大,背部也遠沒有那麼寬。
他的理想是搞一件沒有縫的服裝。這是不可能的。不過他是決意要使這件緊身胸衣的前部絕對無縫,完美無瑕。這就意味着所有外形上的改動都得在背部進行。很難。他已經拋棄了一件用平紋細布做的樣衣,整個兒又從頭開始了。他十分審慎小心地拉着材料,在腋下做出兩道縫褶來——不是法國式的縫褶,而是那種垂直的貼邊,開口朝下——以此可以將問題對付過去。腰部的兩道縫褶也在背後,就在兩個腎臟的位置。縫只准有細微的一條,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工作標準。
他腦子裏考慮的東西已不再是視覺方面,而是有形實物;不難理解,一個有吸引力的人是有可能被緊緊摟抱的。
伽姆先生將滑石粉輕輕地灑到手上,然後自然而舒適地擁抱了一下根據他的身體做的人體模型。
“給我一個吻。”他對着理應是頭所在的那個空位置開玩笑似的說,“不是你,傻瓜。”他對小狗說;聽到他的話小狗豎起了耳朵。
伽姆輕輕撫摸着懷抱中的模型的背部,接着又走到它的後面,考慮起怎樣用劃粉做記號。誰都不願感覺到這兒有一條縫。然而,擁抱時雙手在後背的中心位置交搭到了一起。而且,他又推想,我們也都習慣了脊柱的那根中心線,它不像我們身體上某處不勻稱的地方那樣顯得不協調。所以,肩上有縫肯定是不行的。解決的辦法是在頂部的中央做一縫褶,讓頂點處在兩肩胛骨中心稍上一點的位置。他可以用同一條縫將做進襯裏以加固的結實的抵肩固定住。兩邊的衩口下面萊克拉彈性纖維紗做鑲條——他一定得記得搞萊克拉彈性纖維紗——右邊的衩口下則還得裝一個維可牢尼龍搭鏈。他想到那些絕妙的查爾斯·詹姆斯牌裙服,上面的線縫錯開去,服服帖帖,極其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