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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爾沃是美國的空軍基地,我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聽他這麼一說,我暗暗在心裏記下,以後若有了空閒也別去什麼“三隻公雞”。我看不上那些懶懶散散的美國人,斷然不能與之爲伍。
“不好意思,這車有點兒吵,”司機抱歉地說,駕駛着汽車東轉西拐穿過鎮子,一路伴着車子的噪音,就像後座底下有兩隻油桶來回翻滾,“我一直打算修理一下,可就是抽不出時間。順便介紹一下,我叫瑞安,肯恩·瑞安,大家都叫我肯恩。在薩斯梅爾大家都不稱呼姓氏。”
我沒有搭話。我的教名是斯蒂芬,從來沒人用簡化的“斯蒂夫”這個名字稱呼我。我越發愁眉不展,隨手點上了一根菸。瑟爾沃的房舍被遠遠拋在後面,大路平展開闊,車子穿越一片片種着蕪菁的田野,走了一兩英里後,便突然爬上了一條石楠叢生的沙土小徑,然後就是連番的顛簸,讓我的頭差點兒撞上棚頂。
我那同行者再次表示道歉。
“我本來可以帶你從正門進去,”他說,“不過這條路很近。不用擔心,這車的彈簧都習慣了。”
沙質的小徑直達坡頂,我們下方是一望無際的大片荒原、沼澤和蘆葦,左邊有一座沙丘,沙丘以外就是開闊的大海。沼澤地裏交錯排列着幾處堤壩,一叢叢燈芯草靠着堤壩悽然而立,在風雨中搖曳着,而那些堤壩則圍起了一個個陰冷的水塘,其中一兩個就像是小小的湖泊,邊上是圍成環狀的蘆葦叢。
眼下的路是用爐渣和碎石鋪成的,這時突然向下,沉落到前面荒涼的風景之中,像一條窄窄的絲帶繞過兩旁的沼澤。在很遠的地方,一座方塔襯托在地平線上,顯得灰暗、凝重。我們開到近前時,我看見方塔的背後豎立着一座以前用過的雷達裝置的螺旋狀天線,它就像盤踞在荒原之上的一隻巨大的牡蠣。看來,這裏就是所謂的薩斯梅爾了。這地方如此令人生畏,比我設想的還要糟糕。
見我默不作聲,這位同伴大概察覺到我有些心灰意冷,扭頭瞥了我一眼。
“這種光線讓它顯得有點兒恐怖,”他說,“但這都是因爲下雨。天氣總體上是很不錯的,雖然風颳得厲害。我們這兒的日落令人歎爲觀止。”
我笑了幾聲作爲他這番話的回應,但他並沒聽出其中的諷刺,或者反倒把它當成了鼓勵,又補充道:“如果你喜歡鳥的話,你就來對地方了。反嘴鷸春天在這兒繁殖,今年三月,我聽到過麻鴉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