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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電冰箱剛進家門的時候,幾個小傢伙還會東瞧瞧,西摸摸地樂個不停。而當電視機到家的時候,三個小傢伙呆在原地不動,全傻眼了,這難道是傳說中會出小人跳舞唱歌的寶貝?好久,三人同時發出一陣淒厲的嚎叫。小傢伙樂得跳上跳下,把沙發當了蹦牀,小晚和小意也捂着嘴咯咯笑個不停,今天實是他們長這麼大、最開心的一天。
薛向家有電視機的消息,沒過十分鐘,整個大院全知道了。東家大嫂,西家大嬸,毛小子,皮丫頭一窩蜂的全擠進來看熱鬧。要知道,即使是當時的京城中上層家庭也沒有幾家擁有電視的。大夥兒或許都見過電視,但那不過是在集體組織學習會議、文件,收聽中央指示時,在大會場見過,甚至挨近了看一眼的機會也無。這會兒,見了真東西,全跟見了米粒、炸了窩的雞羣似的亂哄哄,直往中間擠。
小傢伙生怕別人碰壞了寶貝,張開小身子抱着電視,不讓人碰。薛向也察覺到屋裏的人越來越多,院子裏的小子,丫頭們樂得唱起了兒歌,耳邊嗡嗡嗡全是聲音。
薛向知道再不採取措施,這屋子怕是要擠滿了。他趕緊吆喝早已趕來的康桐、朱世軍、雷小天往院子裏抗桌子,拉電線,搬板凳。好一會兒鬧騰,院子裏的電視方纔放好,圍觀的羣衆也趕回家搬了小板凳,大椅子圍坐一圈。薛向回頭一看,好傢伙,四五十人團團擠了個小圈子,針插不透,水潑不進。
薛向站在小圈子裏,打開電視機,一片麻花點。衆人大嘆一聲,顯然很是失望。薛向把天線抽出,調整頻道,咚的一下,發聲了,出畫兒了。薛向又調試了一會兒,還算不錯,能收到三個臺。
“東方紅,太陽昇,中國……”一道悠揚而熟悉的旋律響起,“嘩啦啦”一陣暴風驟雨般的掌聲響起,滿院子的人都叫了起來。小傢伙靠得最近,不住的用小手拉擋住她視線的薛向,康桐早早幫他們三小佔好了位子,都在最前排。薛向蹲下一把提起咯咯直笑的小傢伙,坐了她的位子,把她抱在懷裏,看起了電視。
說實話,他看電視完全是圖個新鮮感,最重要是要三個小傢伙快活。果然,五分鐘後,他就失去了興趣。收看的京城電視臺,一曲東方紅大合唱過後,演起了革命京劇《沙家浜》,先是讀一段偉大領袖語錄,接着一條紅幕拉開,伴隨着歡快的音樂,一個農家青年探出了身子,接着是滿院子歡聲雷動。大嫂子,大嬸子們吆喝着要趕身邊的毛小子,回去喊爺爺奶奶過來看戲。小傢伙們哪裏這麼容易聽話,平時毛猴子似的屁股這會兒生了根,任你吼罵,愣是不動,兩眼直直盯着電視機。大人們沒轍,自己也捨不得漏戲。嗓門大的站在院子裏對外吼了兩聲,算是彙報過了,至於聽不聽得見,就不管了,反正晚上喫飯的時候,你埋怨,我也有話說。
小媳婦、大嬸子們愛看戲還說的過去,連小傢伙這恐怕不懂詞義的醬油黨也看得津津有味,肉滾滾的小身子在薛向懷裏激動地扭來扭去。說實話,經歷過五彩繽紛,光怪陸離的網絡洗禮過的他,哪裏有心思去欣賞這種最簡陋的戲劇。
這時候的節目不僅單調,而且極端刻板。像這種帶故事性的革命戲劇,在普通人心中的地位,不亞於2002年的少男少女第一次收看流星花園。不過,《流星花園》少男少女們是看一兩遍就厭煩了,而革命羣衆們是把臺詞都背下來,戲也會唱了,仍是百看不厭。就是這種最簡陋的舞臺戲劇的節目也相當稀少,72年不過製作了《智取威虎山》、《奇襲白虎團》、《紅燈記》等寥寥幾部革命戲劇,再無其它的故事類節目,剩下的全是學唱革命歌曲、學做操、新聞、廣播、國際時事、解放軍節目等等。這些節目全部的嚴肅化,樣板化,連新聞節目也不例外,後世家喻戶曉的新聞聯播也要等到兩年後纔開播。
這會兒不僅節目少,連電視臺也少的可憐,迄今爲止,全國範圍內也不過十多個臺。薛向家能收到三個,京城電視臺、明珠電視臺、羊城電視臺,其餘的冰城電視臺、遼陽電視臺等等根本接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