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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沙家浜》演完,薛向轉頭回看,嚇了一跳,大院裏黑壓壓一大片人。旁邊的大樹被後到的小青年們佔領了,不遠的花壇上摞起一排高高的椅子,椅子上坐滿了人。更有甚者,不知誰搬了架梯子,抵在離電視最近的樹上,長長的梯子如蟻附攻城般爬了毛小子。九寸大的屏幕根本不可能支撐這麼多人觀看,隔得遠的根本就看不清畫面,不知道爲什麼這幫傢伙還怕這麼老高。也難怪,薛向來自後世,他哪裏想象得到,這時候的人本對文化娛樂的渴望。他的大高個兒,早在小板凳上憋得難受,起身想出去,卻根本動不了身子,費了不少勁兒,才抱着不願讓位的小傢伙逃離苦海。他剛一離開,寶座就被後面的人佔領,接着又是一陣騷動。
天色已經擦黑,院子裏的人不但絲毫未見減少,還有增多的跡象。有不少過來喊婆娘回家燒火的男同志,自己也被吸引得黏在這兒不動了,不少人更是空着肚子死撐。有等着家裏把飯送來的,有等家裏來人換班回家喫飯的,有的乾脆把全家人端了大碗、水瓢喫飯的,免了回家添飯之苦。
就這麼鬧哄哄、亂糟糟,歡喜喜,熱鬧鬧地看到最後一個節目“革命文藝”結束,滿院的大兵小將們才戀戀不捨地收兵回家。此時,薛向的梅花表已指向凌晨一點,小傢伙早躺他懷裏睡的熟了,小晚、小意也都回房睡了。薛向和康桐苦撐着等人散盡,好收攤子,關門,睡覺。
薛向正睡得昏昏沉沉,突然聽見門外有人哐哐搗門,拖着疲憊的身子,打開門一看,是同院的四毛,胖墩,虎子七八個十三四歲的毛小子。薛向朦朧着睡眼,問他們幹嘛。
幾個傢伙理直氣壯地說當然是看電視啊,薛向一下就驚醒了,問他們,現在才幾點啊,哪裏有節目。熟料,這幾個毛小子早打聽清楚了,說每天第一個節目是凌晨四點中的《東方紅》大合唱兼一天節目的節目預告。薛向是徹底被打敗了,指了指堂屋的電視,讓他們動作輕點,自己搬到院子裏放,回了房間,矇頭大睡。
就這麼一連三天,從早到晚地折騰,薛向終於受不了了。這哪裏是享受,完全是遭罪嘛,自己的生活大躍進是徹底失敗了,理論和實際一旦脫節,果然後果極其嚴重。
薛向乾脆在門口貼了個告示,大意就是:以後電視機就搬到大院的操場裏播放,每天下午六點至晚上十點開播,節假日延長至十二點,請諸位高朋鄰里廣而告之。
貼出告示後,薛向家門方得清淨。大夥兒也知道整天在別人家鬧騰,關係再好恐怕也得弄僵,除了幾個毛小子嫌時間太短表示抗議而被長者鎮壓外,諸人無不稱善。
唯有小傢伙大爲不滿,按她小心思的打算,電視當然是放在她和大哥的房間,晚上和哥哥姐姐一塊兒看,怎麼自己家的東西成了大家公用的呢?小傢伙抗議無效,倒也沒有鬧騰,她也知道許多小夥伴多渴望看電視的,自己一個人霸着,是有些不合適。此後,小傢伙,特盼望傍晚下雨,因爲只有那天晚上,自己纔可以躺在大哥懷裏,和哥哥姐姐擠在一張牀上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