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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票他們自然不敢要,所以要現銀,可那就是一千二三百斤的重量,他們怎樣把這麼重的現銀安安穩穩運走呢?”
這天傍晚寧霜坐着馬車離開德茂銀號的時候,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店門口開得如火如荼的紅色木槿,才放下心,將頭靠在車壁上小睡一會兒。車子有些顛簸,寧霜不知不覺將頭一歪,靠在了傅衝肩上。傅衝有些尷尬地抬眼看看坐在對面的薛懷安,薛懷安回以一笑,轉過頭,盯着車窗外的街道出神。黃昏時分,泉州街頭人潮湧動,馬車行得極緩,隔着半透明的玻璃看去,每個路人都被橙金的夕陽模糊了輪廓,分不出彼此,一張張鍍着金輝的面孔匯聚成河,緩緩在這城市中流動。薛懷安心生感嘆,不由得低聲說:“這城裏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聽說沒幾年就又多了十萬人,彷彿是全天下的人都要擠進來一般。”
他自言自語,聲音極低,不想傅衝接了話:“有時我卻覺得,是這城邑想把人都吞掉。”說完,傅衝也望向窗外,續道,“薛兄知道七年前泉州城拆除舊城牆擴建了一次吧,在那之前我家住在城外,突然之間官府將城牆外推三十里,我便成了這城中人。”
“知道,因爲泉州城人口激增,舊城實在裝不下了。”
傅衝輕聲低笑,似是不以爲然:“那是你們官府的說辭吧?”
“自然不是,舊泉州城太小了,哪裏裝得下六十萬人口。除去宋時汴梁和舊都北京,還有如今帝都,歷朝歷代還有哪個城邑有這麼多人口?哦,要是隻算不是京城的城邑,恐怕就只此一座了。”
“是嗎?我不是錦衣衛,對這些不甚瞭解。但這幾年幫着打理銀號,我卻知道,官府買走農田再變成城市,翻手覆手間便從這地價上賺了幾十倍。而無地可種的農戶,又成了城中最廉價的勞力。”
傅衝爭論時不覺聲音漸大,倚睡在他肩頭的寧霜便微微動了動,於是他收了聲,略有些自嘲地笑笑,似乎是覺得自己對這個話題過於認真。
薛懷安見他如此,便也不再討論,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卻聽傅衝又低聲道:“其實,你可以勸勸霜兒,據我所知,崔執不是說大話的人,只要劫匪沒有跑出城去,他定能將他們挖出來。反而這樣答應搶匪的條件,後果如何更不好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