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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序幕”談論的既是藝術家內心的困惑、鬥爭,也是藝術家與觀衆的關係,作品與作者、作品與讀者的關係。由詩人內心的情緒一分爲三的這三個人,他們之間的對話充滿了激情和對於生命的精深的理解。
當一件作品問世之際,它就面臨着觀衆的檢驗,這是藝術品得以成立,得以最後完成的前提,也是精神與世俗進行交合的痛苦程序。心高氣傲、無比脆弱,同時又來自世俗、粗俗而強韌的藝術家,讓自己身上的這兩股完全對立的情緒進行辯論,其間又插入一個丑角,以其幽默的評判促使詩人提高對藝術本質的認識。
劇場經理一出場就談到了觀衆的真實狀況。人人都來自世俗,滿腦子全是世俗的觀念,他們能否理解這超凡脫俗的藝術呢?對於這些人來說,是什麼東西將他們吸引到票房門口來的呢?看看這些人的表現,他們顯然同藝術風馬牛不相及。脆弱的、神經質的劇本作者更是沮喪不已。他說:“看一眼他們就會讓我喪魂失魄。”他想到自己創作中的那種境界,越發覺得自己要排除所有的觀衆,甚至就連自己也要排除。俗衆當然配不上詩的境界;至於自己,他要表達的東西即使在創作的瞬間也是種苟合:
“唉,從我們內心深處發源的詩意,從我們嘴裏怯生生念出的臺詞,有時念不到點子上,有時也許可以湊湊趣,都將爲放蕩瞬間的暴力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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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意境,只好用世俗的語言來湊合,或寄希望於時間的琢磨,將流傳後世作爲目標。小丑立刻對詩人的自鳴清高加以嘲弄,他指出詩人談論“後世”的迂腐,並分析道:詩的境界只能在世俗的激情中去接近,否則便是虛妄;人只能以幽默的態度來看待作品的兩面性。接下去充滿了理智的經理又向詩人指出,一定要抓住一切可能性與觀衆發生交流;與觀衆也與自身的世俗性妥協是藝術的惟一出路,只有這樣作品才能存在下去。他們兩人的說教弄得作者既痛苦又憤怒,他用自己心中的崇高境界來反駁他們:
“他用什麼打動所有人的心?他用什麼把每一種元素調遣?可不就是從胸中湧出來、又將世界攝回到自己心中的那種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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