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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是三條一條也不成立。隊長家確有一棕色母狗,該母狗的左眼確是後天打瞎,而我不但能持槍射擊,而且槍法極精。在此之前不久,我還借了羅小四的氣槍,用一碗綠豆做子彈,在空糧庫裏打下了二斤耗子。當然,這隊裏槍法好的人還有不少,其中包括羅小四。氣槍就是他的,而且他打瞎隊長的母狗時,我就在一邊看着。但是我不能揭發別人,羅小四和我也不錯。何況隊長要是能惹得起羅小四,也不會認準了是我。所以我保持沉默。沉默就是默認。所以春天我去插秧,撅在地裏像一根半截電線杆,秋收後我又去放牛,喫不上熱飯。當然,我也不肯無所作爲。有一天在山上,我正好借了羅小四的氣槍,隊長家的母狗正好跑到山上叫我看見,我就射出一顆子彈打瞎了它的右眼。該狗既無左眼,又無右眼,也就不能跑回去讓隊長看見——天知道它跑到哪兒去了。
我記得那些日子裏,除了上山放牛和在家裏躺着,似乎什麼也沒做。我覺得什麼都與我無關。可是陳清揚又從山上跑下來找我。原來又有了另一種傳聞,說她在和我搞破鞋。她要我給出我們清白無辜的證明。我說,要證明我們無辜,只有證明以下兩點:
1.陳清揚是處女;
2.我是天閹之人,沒有性交能力。
這兩點都難以證明。所以我們不能證明自己無辜。我倒傾向證明自己不無辜。陳清揚聽了這些話,先是氣得臉白,然後滿面通紅,最後一聲不吭地站起來走了。
陳清揚說,我始終是一個惡棍。她第一次要我證明她清白無辜時,我翻了一串白眼,然後開始胡說八道。第二次她要我證明我們倆無辜,我又一本正經地向她建議舉行一次性交。所以她就決定,早晚要打我一個耳光。假如我知道她有這樣的打算,也許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二
我過二十一歲生日那天,正在河邊放牛。下午我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我睡去時,身上蓋了幾片芭蕉葉子,醒來時身上已經一無所有(葉子可能被牛喫了)。亞熱帶旱季的陽光把我曬得渾身赤紅,痛癢難當,我的小和尚直翹翹地指向天空,尺寸空前。這就是我過生日時的情形。
我醒來時覺得陽光耀眼,天藍得嚇人,身上落了一層細細的塵土,好像一層爽身粉。我一生經歷的無數次勃起,都不及那一次雄渾有力,大概是因爲在極荒僻的地方,四野無人。
我爬起來看牛,發現它們都臥在遠處的河汊裏靜靜地嚼草。那時節萬籟無聲,田野上颳着白色的風。河岸上有幾對寨子裏的牛在鬥架,鬥得眼珠通紅,口角流涎。這種牛陰囊緊縮,陽具直挺。我們的牛不幹這種事。任憑別人上門挑釁,我們的牛依舊安臥不動。爲了防止鬥架傷身,影響春耕,我們把它們都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