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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五十多歲後來得肺病死去的前任隊長來到她牀前時,她仍然是興致勃勃地接納了。她有時候也要屈從於權力。到後來寡婦開始年老色衰,於是對中年人也由衷地歡迎了。
我父親孫廣才就是在這個時候,像一個慈善家似的爬上了寡婦逐漸寂寞起來的木牀。那是春天最初來到時的一個下午,我父親揹着十斤大米走入了寡婦的房屋。當時寡婦正坐在長凳上納鞋底,她斜眼瞧着孫廣才走進來。
我父親嬉皮笑臉地把大米往她腳跟前一放,就要去摟她的脖子。寡婦伸手一擋:“慢着。”寡婦說:“我可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說着手伸向我父親的胯間摸索了幾下。“怎麼樣?”父親嬉笑地問。
“還行。”寡婦回答。父親經歷了一段漫長的循規蹈矩生活後,幻想的破滅以及現實對他的捉弄,使他茅塞頓開。此後的孫廣才經常去開導村裏的年輕人,以過來人自鳴得意的口氣說:
“趁你們年輕,還不趕緊多睡幾個女人,別的全是假的。”
父親大模大樣地爬上了寡婦那雕花的老式木牀。孫光平全都看在眼裏。父親目中無人地出入寡婦的家門,讓我哥哥感到十分難堪。這一天當父親喫飽喝足,離家準備上寡婦那裏去消化時,哥哥說話了:
“你該差不多了吧。”
父親一臉的滿不在乎,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