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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虛庵始建於唐朝,相傳那時殿堂廣大,尼僧衆多,香火旺盛倒勝過孕璜寺的。到了明成化年間,關中地震,倒坍了一半屋舍,自此一蹶不振,再有修繕也只在剩餘的一半地盤上。“文化大革命”動亂年月,更是慘不忍睹,屋舍被周圍的工廠搶佔了大半,三十多個尼僧一盡散失,直到了宗教恢復正常,四處搜尋當年的尼僧,才知死亡的死亡,還俗的還俗,唯有五個蝦腰雞皮的老尼還散居在西京三個郊縣五個村子。動員了抖抖索索重返庵來,一進山門,見佛像毀塌,殿舍崩漏,滿地荒草,幾十只野鴿子撲撲棱棱從那供桌下飛出,一層鴿糞就撒在身上,五個師姐師妹抱頭痛哭。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們自感佛心未泯,大難不死也必是佛的旨意要她們來守護這座庵的,遂剃了已灰白的枯發,穿了那黛色斜襟僧服,雖無甚多善男信女佈施貢獻,但靠得市民族事務委員會的一點撥款,總算是清虛庵早晚又響了幽幽的鐘聲。數年過去,即使復修了大雄殿,彩塑了觀音菩薩,翻蓋了東西禪房客舍,卻無力修建大雄殿後的聖母殿,庵的前院左邊右邊,侵佔地盤的工廠和市民依然未搬出去,使庵院成了一個倒放的葫蘆狀。而這些老尼更是衰邁了,且沒一個能識文斷句,終日只會燒香磕頭,所背誦當年背誦過的經卷,已遺節忘章不能完全,被孕璜寺、臥龍寺、棣花寺的僧人取笑。當佛教協會從終南山千佛寺調下幾個年輕尼姑補充到庵裏來的時候,也就是慧明佛學院畢業掛單在孕璜寺的日子。慧明到了孕璜寺,見這是和尚尼姑共存的大寺,真人高僧自是不少,就謀算一日要去清虛庵。只因初來乍到,不知那邊底細,佛協徵詢她的意見,意欲她去,她只是回絕。但卻開始張羅清虛庵的事情,幫忙起草收復佔地、申請撥款的報告,只到一切擺佈順當,且有了相當影響,她便要求去了那邊。在清虛庵,慧明並不立即任當家人,先是尊那老尼出頭她作助手,偏故意讓老尼出醜,顯出窩囊無能來,自己便不久博得衆尼姑信任,擁戴她取代老尼。慧明從此施展渾身解數,上躥下跳,廣泛社交,竟也爭取大批專款,極快速度修建了聖母殿,彩繪了廊房。因那些侵佔戶一時難以搬遷,她翻閱了西京府志,竟查得記載清虛庵的文字中有一句“相傳楊玉環曾在這裏出家”,便如獲至寶,複印了十多份分別寄至省市民委、佛協;又託孟雲房寫了一份報告,大談楊玉環出家過的寺院於宗教史上是如何重要的古蹟,且振興西京,發展文化旅遊,這裏修復了舊貌會怎樣成爲旅遊熱點。於是驚動了市長,召開民委、佛協和侵佔清虛庵地盤的工廠、單位和房管局等部門會議,要求騰出佔地,愈快愈好。結果除了那一幢五層居民大樓無法搬遷外,佔地全部收回。慧明功績昭著,就又修了山門,雖不是往昔木雕石刻的牌樓,卻也不亞於孕璜寺的氣派。庵裏衆尼歡呼,佛教系統上下佩服,這慧明自然順風揚花,上下活動,爭得了監院身份,要選定黃道吉日來升座了。

莊之蝶與唐宛兒一夜狂歡,起來已是八點,兩人全都面目浮腫,相互按摩了一氣,匆匆去喫了回民坊裏的肉丸糊辣湯,一塊扮作才趕來的樣子,直到清虛庵山門外的柵欄下坐了說話。柵欄裏是嶄新的山門;山門檐前掛了紅綢橫額:“清虛庵監院升座典禮”。檐下寬大臺階上安了桌子,白桌布包了,放着紅布裹紮的麥克風。兩邊各有兩排五行十個硬座直背椅子。高大的門柱上是一幅對聯:佛理如雲,雲在山頭,登上山頭雲更遠;教義似月,月在水中,撥開水面月更深。臺階下的土場上已擁了許多人,有着青袍的和尚,也有束髮的道士,更多的是一些來客和派出所維持秩序的人。柵欄外停了一片小車,莊之蝶看了看號,有一輛車號竟是市長的專車,倒驚歎慧明真有能耐。而來往行人已得知今日庵裏過事,只是沒有請帖和出入證不得入內,齊趴在柵欄上望裏張望。各種賣喫食、賣香表蠟燭的小販就擺攤兒在巷道那邊一聲聲叫賣。莊之蝶瞧了人窩裏並不見孟雲房,也不知他還請了什麼人,就去了賣冰糖葫蘆小販前要買一串來喫。唐宛兒說那不衛生,要喫鏡兒糕。鏡兒糕是多年不曾上過市,兩人走近去,賣主是一個老漢,正高高坐在糕竈前。竈是包裝了一個三輪車卻看不出是三輪車,上邊搭了涼棚,如是固定攤點。涼棚上有一橫板,墨筆寫着“鏡糕張”。兩邊的小木杆上,一邊是:原米原汁原手藝;一邊是:老戶老人老字號。莊之蝶說:“好!”老漢早揭了鏡片兒大的籠子,用竹棍插了兩個糕。莊之蝶說:“只要一個,我不喫的。”

老漢說:“噢,不是戀人和情人?請原諒。那就你妻一個喫了。”唐宛兒看了一下莊之蝶,兩人一笑。莊之蝶問道:“鏡糕還有什麼講法?”老漢說:“鏡糕鏡糕,不僅大小如鏡,還有個圓滿之意。唐朝時這糕是歌妓樓上專用食品,舊社會也是在劇院門口、遊樂場外賣的。現在不講究這了,可它像抽籤一樣,凡是一對男女來喫,只買一個,那女的必是妻子、同志、熟人;倆人買兩個,不是戀人就是情人。沒有不準的。”莊之蝶又問:“這就錯了,圓滿應該是妻子,夫妻兩個才稱圓滿的。”老漢說:“一點沒錯。古人說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現在的夫妻十個有九個是湊合着過日子的。說笑了,說笑了。”兩人走開來,唐宛兒說:“你爲什麼就不買一個喫喫,看樣子咱們不長久嗎?”莊之蝶說:“那老漢貧嘴說笑攬生意的,怎麼信他?要依他說,買一個的是夫妻,那就預兆咱們要做了夫妻的!”說得唐宛兒高興起來。就聽見有人叫道:“好呀,你們兩個在這兒軋馬路呀!”唐宛兒嚇了一跳,回頭看也不看,就往路旁走,似乎是陌生的路人。莊之蝶回頭見是孟雲房,說:“你怎麼現在纔來?剛纔在十字路口碰上了唐宛兒,我說快去叫周敏來,今日你孟老師請咱去看監院升座的。她說周敏不在,她也不來的。我就把她強留下。”

就喊:“唐宛兒,唐宛兒,你問問你孟老師邀請你了沒有?”唐宛兒立即會意,笑着說:“我不信的,孟老師會邀請了我?”孟雲房說:“邀請的。我要哄你,讓我這麼大年歲的人是狗哩!”不一會兒,雜誌社的李洪文、苟大海,作協搞書評的戴尚田,都騎車來了,衆人互作介紹問候了,就由孟雲房領着去柵欄入口,給守門的派出所人說了幾句話,全都進了去。孟雲房對這裏熟悉,一邊走一邊講說,那山門外的兩根旗杆如何是宋時物件,這山門是直對了城牆朱雀門的,又如何的好風水。過了山門,是一個很大的場地,中間蓄一水池,池上有假山,山上有噴水。有許多人就拿了分幣在水面上放,嚷道能放住的就吉利。唐宛兒先擠進去瞧熱鬧,放了幾枚,枚枚都落下池底,氣得還在口袋裏掏分幣,分幣沒有了。扭身看看池後又是旗杆,卻只一根,上懸黃幡,幡兩邊飄兩根綵帶一直拖地,莊之蝶站在那裏在讀,就過去要莊之蝶給她些分幣。莊之蝶正眼看着黃幡,雙手又擦火柴點菸,讓唐宛兒在他褲子兜兒掏,唐宛兒掏着幾枚分幣了,手卻不出來,隔兜子握住了一根肉。莊之蝶忙說:“你賊膽大!這是佛地!”唐宛兒偏又握了握,竟硬起來,說:“你正經,你起來幹啥?!”笑着把分幣拿走了。孟雲房過來說:“那沒甚讀的,是我擬的詞兒。”拉了莊之蝶又往後邊走去。唐宛兒在水池裏終於放住了一枚分幣,卻沒有一個熟人在旁邊喝彩,噘了嘴兒也走開來,卻興奮了兩邊廊房下的各類塑像,認得是菩薩,卻說不出是何種菩薩,個個面如滿月,飛眉秀眼,甚是好看。孟雲房就喊:“唐宛兒是看那菩薩長得好,還是要和菩薩比着誰美?”唐宛兒就惱了臉,跑過來,卻又噗地笑了。孟雲房就說:“惱了臉還像個菩薩,這一笑太媚,就不像了!”

唐宛兒說:“孟老師什麼地方也胡說,對佛不恭的。”孟雲房說:“佛教的事我比你知得多。古時大法師就說了,佛是什麼,是死橛子!”說話間,莊之蝶只探頭往那一排經堂和僧舍裏看,李洪文就問:“那裏是尼姑睡的地方嗎?是一個人睡,還是打對兒睡?”孟雲房說:“你管人家怎麼睡!快先到後院接待處登個記。”李洪文又問莊之蝶:“尼姑合鋪兒睡,有沒有同性戀?”莊之蝶沒言語,前面正過來一個尼姑,穿得一身灰布長衫,光了頭,卻眉目清秀。李洪文就吐吐舌頭,直嘆尼姑剃了頭好漂亮的。莊之蝶說:“過會兒見到監院,你怕要叫出聲兒的!”到了登記處,那裏擁了一堆人,一張桌子後坐了一個老尼姑,面前放着筆墨和宣紙冊頁。孟雲房就去介紹了莊之蝶,只驚得老尼和旁邊幾個和尚都念起阿彌陀佛,便見慧明從旁邊小圓門裏迎出來,李洪文果然叫了一聲。莊之蝶就手伸出來握手,慧明也行了佛禮,迎進小圓門裏。原來又是一個極乾淨的小院,北邊有兩間廳房,便在廳房裏讓坐了,立即有人捧了茶來。慧明說:“莊先生能來,實在是山門有幸,我真怕請不動你的。”莊之蝶說:“清虛庵這麼大的事,我怎能不來呢?恭賀你了!”慧明便說:“你見見省市領導吧,他們也來了!”莊之蝶探問領導來的是誰,但慧明已拉了他走到西邊套間裏。套間裏是一圈黑色直式坐椅,椅上套有杏黃坐墊,中間是黑漆茶几,上嵌了藍田山水紋玉石板,香菸零亂,茶水狼藉。慧明便說:“各位領導,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著名作家莊之蝶!”衆領導就說:“都知道的。”一一伸手來握。莊之蝶認得是省民委主任、民政局長,還有黃德復,還有一個就是市委的那個祕書長。莊之蝶與前邊的握過手了,走到黃德復面前,只問:“市長沒來嗎?”黃德復說:“市長去開個重要會,讓我代表他來的。”莊之蝶說:“我剛纔看見車號還以爲是市長來了,今日這陣勢大,把你們請來這麼多的。”黃德復說:“這算清虛庵第一個大事嘛!”旁邊的祕書長說:“作家近期有什麼大作?”莊之蝶假裝沒聽見,只對黃德復說:“身體還好吧?”黃德復也說:“你怎麼樣,腳好了?聽說是一個野大夫治的?”莊之蝶說:“治得不錯,兩張膏藥就沒事了!”偏回過頭來,那祕書長又欠了身伸手來握,莊之蝶卻仍裝着沒看見,又給黃德復說了一句什麼,回坐在椅上端杯喫茶,眼角餘光裏瞧見祕書長還站在那裏,手一時收不回去,卻慢慢彎了指頭,對旁邊人說:“今日是星期三,明日是星期四,後天是星期五了嘛……”

這時候,孟雲房在門口招手,莊之蝶出來,孟雲房說:“慧明今日忙,說她顧不得一一招呼,讓我替她照看好你和大家,還給了六張餐票,要大家典禮完在這裏用餐。庵裏雖是素菜,卻極有特點,你不妨喫喫。”莊之蝶說:“今日人多,亂哄哄的,喫什麼呀,不如出去後喫漿水面去,大熱天也敗火。”孟雲房說:“那好。我讓他們去看那些恭賀的字畫了,現在快到了典禮時間,咱去看不看?你是要上臺和領導們坐一起的。”莊之蝶說:“那個祕書長也來了,我剛纔沒有理他,如果要坐檯上,再見他不理就說不過去。典禮怎麼個舉行法?”孟雲房說:“先在山門口開個簡單會,無非是吹號放鞭炮,由法門寺來的祥雲大法師宣讀慧明爲清虛庵監院,再是領導講話,各寺院代表講話,各宗教別系的代表講話,然後才進行佛教上的一套監院升座儀式。”莊之蝶說:“開會就不去了,舉行儀式時看看。”孟雲房說:“那我對他們說去,自由活動,最後在山門口集合。你先去聖母殿那兒等着,我領你去看一個東西,保管你愛的。”

莊之蝶先去了聖母殿看了塑像,那殿前有一個大環鍋,裏邊全是香灰。環鍋前是一個焊成的四米長的鐵架,鐵架上每隔四寸鑽有一小孔。成羣的男女在那裏燒香點燭,燭插滿了小孔,嫩紅的蠟油淋得到處都是。莊之蝶覺得空氣嗆人,就出來看見殿東西兩邊各有小亭,先去東邊亭裏看了。亭中樹一石碑,上書了楊玉環入宮之前怎樣在此出家,唐玄宗又如何到這庵裏拜佛燒香的云云。知道盡是孟雲房的杜撰之辭,笑了笑,又走過來看西邊亭裏是什麼。孟雲房就來了,還有唐宛兒,婦人一臉熱汗,顏色愈發嬌豔,說她把每個殿都看了,問尼姑庵裏怎麼那麼多和尚,而且還有樂隊,樂隊一律是和尚、尼姑,和尚尼姑還會樂器嗎?孟雲房說:“庵裏是十三個尼姑,過這麼大的事,人數哪裏夠,都是從別的寺裏請來的。那樂隊是我請的阮知非的樂團演奏員,爲了莊嚴,穿的是佛家衣裳。若按你的想法,尼姑庵裏這麼多和尚,不是‘寺’都是‘事’了!”莊之蝶說:“老孟,那亭子裏的碑文是不是你的大作?你簡直是說謊嘛!唐玄宗來燒過香你有什麼證據?”孟雲房說:“你又有什麼證據說唐玄宗沒有來燒過香?”就拉莊之蝶到了西邊亭中,說:“你看看這個,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庵裏曾出過一個絕代大美人的正經尼姑哩!”莊之蝶看時,是一塊並不大的碑,就讀起來,碑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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