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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黑說:人窮,腿跛,髁少!
大家就轟轟地笑,說麻子黑你狗日的髁多,髁多卻刷在了牆上。
狗尿苔回到家沒見着婆,而鍋裏溫着飯,他喫罷,以爲婆又到村口的路畔掃燒炕的草沫子了,出來找時,沒想婆也在打麥場上剔棉花。遠遠地偷看婆的臉,害怕着婆又要罵他,看星拉了他說:狗尿苔,你把油瓶子打啦?哪一壺不開提哪一壺,狗尿苔說:與你屁事!扭身就走。看星說:走啥的?狗尿苔說:讓我婆看見又罵呀?看星卻從懷裏抓了一把蓖麻籽塞給狗尿苔,說:叔給些蓖麻籽,沒油了,熗幾顆蓖麻籽,你婆還罵你?!狗尿苔給看星鞠了個躬,說:啊你有跑路的事就使喚我。卻聽到了麻子黑在辱沒着老順。
麻子黑也是光棍,長得黑,你覺得他老穿件黑衣服都是身子把衣服染黑的。別人可能不知道,狗尿苔知道,麻子黑其實每晚都去老順家那兒聽動靜,月光明明的,來回聽見後窗外有響動,老順說:是老鼠吧。來回聽出不是老鼠,就說:噢,你讓老鼠進來麼。越發顫顫地聲喚。氣得麻子黑揭了院牆上的瓦片扔到塄畔下的水田裏,蛙聲也聒到天亮。
婆剔出了半筐子棉花,棉花沒筋絲,一扯就開了。她對麻子黑說:都是姓朱的,本家子麼,你不要說老順。
婆是好心着勸麻子黑,麻子黑卻兇巴巴地說:咋啦,朱家就沒有階級敵人啦?!
婆當下閉了嘴。
狗尿苔從看星的身邊往過走,護院的媳婦腿伸得很長地坐在那裏,她聽着葫蘆的媳婦逗着婆婆說話,故意乾咳着要吐痰,狗尿苔從她腿上跨了過去,她說:你眼睛呢?!狗尿苔已走到麻子黑麪前,說:我婆把你咋啦?!
麻子黑只覺得好玩,身子一起,雙腿岔開,從狗尿苔的頭上躍了過去。麻子黑經常戲謔狗尿苔,狗尿苔沒招理他,沒得罪他,只是走路,他要麼就挨着狗尿苔,故意弓着腿要和狗尿苔一般高,要麼就突然地從狗尿苔頭上躍了過去。這回他躍過了,狗尿苔仍看着他,說:我婆把你咋啦?!麻子黑又躍了一次,但狗尿苔在他躍過頭頂時朝上一頂,把麻子黑的蛋頂疼了。
麻子黑說:你算個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