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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到底沒有去韋達的公司,因爲五富他真的離不得我。我已經說過,前世或許是五富欠了我,或許是我欠了五富,這一輩子他是熱蘿蔔粘到了狗牙上,我難以甩脫。五富知道了這件事,他哭着說他行,他可以一個人白天出去拾破爛,晚上回池頭村睡覺,他哪兒也不亂跑,別人罵他他不回口,別人打他他不還手,他要是想我了他會去公司看我。他越是這麼說我越覺得我不能離開他,我決定了哪兒都不去,五富就趴在地上給我磕頭。
起來,五富,起來!我說,你腿就那麼軟,這麼點事你就下跪磕頭?去,買些酒去,咱喝一喝!
五富是提了整整一大捆子啤酒,他幾乎將他幾天的收入全都買了酒,把黃八和杏胡種豬都叫到他的房間來,說是他過生日,放開喝,往醉裏喝,往死裏喝。我們就都喝高了。五富要去上廁所,去了半天卻不見出來,我以爲他醉倒在廁所了,過去看他,他真的坐在廁所地上,立不起身,而手裏還提着一瓶酒。他說,高興,兄弟,我沒啥報答你,我喝酒,我把我喝醉……
我說:你已經醉了。
不,我還要喝!他舉起瓶子咕嘟咕嘟往嘴裏又灌了一陣。高興,我不是女的,我要是個女的我就讓你糟蹋了我,我不是女的,我就讓我難受來報答你,把胃喝出血了報答你!
我把啤酒瓶奪了,揹着他出了廁所。
我沒有去韋達的公司,孟夷純當然有些失望,但她並沒有再說什麼。我依然隔三差五的中午時蹬着三輪車去看她,她有時在美容美髮店,有時不在。不在的時候我就在店對面那堵牆上用石子劃道,這是我們約定好的,她可以知道我來過。只要在,她跑過來手裏肯定端一個茶缸要我把一缸茶水喝完。茶缸上有口紅印子,我說:我從口紅印處喝。她只是笑。
我問:有什麼進展嗎?
這似乎成了習慣性的問話。先是孟夷純還給我說點抱怨的話,後來就不再願意提說這樣的問題,她有些躁:你煩不煩呀?!給我一張憔悴的臉。
我不怪罪她,只是滿懷激情地去看她,走時心裏像塞了一把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