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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睡在牀上,哭一陣,想一陣,想一陣就睡着了,醒過來就又哭,眼睛已經紅腫得像爛桃兒了。王和尚做好了飯,給她端了一碗,她不吱聲,也不翻動,王和尚連問了三聲:“你喫不喫?”啪地一下連飯帶碗摔在小月牀下。末了,又過來掃了地上的飯,連同鍋裏的飯一起倒在木盆裏端進牛棚去。到了牛棚,才清醒牛早已死了,“唉唉”地苦叫幾聲,一個人到地裏流眼淚去了。
爹一走,院子裏就特別靜,起了風,門樓上的葡萄樹枯葉就嘶啦啦響。才才和他娘悄沒聲兒走進來了。才才也是睡過了兩天,人黑瘦得眼眶成了兩個坑,眼球黃得可怕。他頭仍還在疼着,被他娘用火罐在兩邊太陽穴上,眉心上拔了三個紅血印塊,可可憐憐地站在牀邊,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才才娘說:
“小月,你聽嬸說,你要起來,你要喫飯啊。你不喫飯,這麼躺着,你爹心裏不好受,嬸心裏也慌得不行呢。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年輕人,誰不保誰沒個閃失?依我看,這不一定全是壞事,往後他門門還敢來騷情嗎?你也從此就認清誰是啥人了!你要起來,在院子裏轉轉,喫些東西;要是傷了身子,這兩家人又該怎麼過活呀?你爹和我都是風地裏的燈,他咳嗽得那麼緊,我的氣管炎又犯了,才才又是沒嘴葫蘆人,還不都要你承攜嗎?家裏少不了你啊!村裏人說閒話讓他們說去,誰都知道這是門門作的孽,只要你和才纔好,他誰一個屁也不敢放了。”
小月只是聽着,還是不吱聲。才才娘就讓才纔去燒些米粥去,才才低着頭,搖搖晃晃走不穩,但還是去了。粥燒好了,端來了,放在小月的枕頭邊上,小月只是不喫,眼淚無聲地從臉上流下來。
王和尚從地裏回來了,見了這個樣子.就又哭,才才娘說:
“他伯,你是怎麼啦?啥話也不要說了,都不要說了!”
“你知道嗎?工地上起了吼聲,要打門門,那野東西就嚇跑了!"
“他活該這樣,狼喫了纔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