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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天氣……”
“哪還怕了土匪?”
“哪裏怕了土匪!”陪娘不願說不吉祥的話.。你們可以歇着,五魁纔要累死了!”
“五魁才累不死的!”
五魁想的,真的累不死:他就覺得好笑了.這些後生是在嫉妒着他哩,當五魁一次一次作馱夫的差事,他們是使盡了嘲弄的,現在卻羨慕不已了。他不知道背上的女人這陣在想着什麼。一路上未聽到說一句話.五魁沒有真正實際地待過女人,揣猜不出昨日的中午,在孃家的院子裏被人用絲線絞着額上的汗毛開臉,這女人是何等的心情.在這一步近於一步地去作婦人的路上又在想了什麼呢?隔着薄薄的衣服.五魁能感覺到女人的心在跳着,知道這女人是有心計的人兒.多少女人在一路上要麼偶爾地笑笑,要麼一路地啼哭.她卻全然沒有。她一定也像陪娘一樣着急吧,或者她是很會僮礙自己的美麗.明白這些後生的心意,只是不言破罷了。
不言破這纔是會做女人的女人。
好吧,五魁想.那不妨就急急她:她急着.陪娘急着,雞公寨外的山口上等待着新人的柳家少爺更讓急着去吧。
老實坦誠的五魁這一時也有一種戲謔的得意.若這麼慢慢騰騰地走下去,一個晌午女人是不能喫喝和解手.使她因水火無情的緣故而憋得難受.於他和他的同類將是又怎麼開心的事呢?一個將要在柳家的土炕上生活的婦人.五魁對於她的美的愛憐而生出了自己的童身孤體的悲哀.就有了說不清的一種報復的念頭了。
有了這一念頭的五魁,立即又被自己的另一種思想消滅了:誰讓自己是一個窮光蛋呢,不要說自己不能有這樣的美人,連一個稍有人樣的女人也不曾有,即使能得到這女人,有好喫的供她嗎?有好穿的供她嗎?什麼馬配什麼鞍,什麼樹召什麼鳥,這都是命運安定的。五魁,馱背一回這女人,已經是福分了,是滿足了!於是,五魁對於後生們沒休沒止的磨蹭有不滿了。
“歇過了,快趕路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