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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生們卻在和陪娘耍嘴兒,他們雖然愛戀着那個可人,但新娘的麗質使他們只能喜悅和興奮,而這種麗質又使他們逼退了那一份輕狂和妄膽,只是拿半老徐娘的陪娘作樂。他們說陪孃的漂亮,拔了坡上的野花讓她插在鬢角。五魁扭頭瞧着快活了的麻臉陪娘也樂了。
是的,陪娘在以往的冷遇裏受到了後生們的誇耀忘記了自己的本色,如此標緻的新人偏要這個麻臉作她的陪娘,分明是新人以醜襯美的心計所在了。或許,這並不是新人的用意,而她實在是美不可言,才使陪孃的臉如此地不光潔嗎?五魁覺得自己太幸福了,他離開了石頭,兀自揹着新人立在那裏,看太陽的光下他與背上的人影子疊合,盼望着她能說一句:這樣你會累的。新人沒說。但他知道她心裏會說的,他的之所以自討苦喫,是要新人在以後的長長的日月裏更能記憶着一個背馱過她的人。
天確實是不早了,但後生們仍在拖延着時間,似乎要待到如銅盆的太陽哐嚓一聲墜下山去才肯接嫁到家,戲弄了陪娘之後,又用木棒將勾連的狗子從中間抬過來,竟抬到五魁的面前,取笑着抹了硃砂紅臉的五魁,來偷窺五魁背上的人面桃花了。
五魁無奈扭身,背了新人碎步急走。
這一幕背上的女人其實也看到了。一臉羞怯,假裝盯眼在前面的五魁頭頂的髮旋上了。
互魁感覺到髮旋部癢癢的。在一背起女人上路,他的髮旋部就不正常,先是害怕雖然洗淨了頭,可會有蝨子從衣領裏爬上去嗎?即使不會有蝨子,而那個髮旋並不是單旋,是雙旋,男的雙旋拆房賣磚,女人會怎樣看待自己呢?到後來,髮旋部有悠悠的風,不知是自己緊張的靈魂如煙一樣從那裏出了竅去,還是女人鼻息的微微熱氣,或者,是女人在輕輕爲他吹拂了,她是會看見自己頭上溼漉漉的汗水,不能貿然地動手來揩,便來爲他送股涼風的吧。
這般想着的五魁,幻覺起自己真成了一匹良馬,只被主人用手撫了一下鬃毛,便抖開四蹄翻碟般地奔馳。後邊的後生果然再不磨蹭,背了嫁妝快步追上,嗩吶吹奏得更是熱烈。.五魁還是走得飛快,腳步彈軟若簧,在一起一躍中感受了女人也在背上起躍,兩顆隱在衣服內的胖xx子正抵着他的後背,騰騰的將熱量傳遞過來了。草叢裏的螞蚱紛紛從路邊飛濺開去,卻有一隻蜜蜂緊追着他們。
“蜂,蜂!”女人突然地低聲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