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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到上午十點鐘才起牀,太陽照得滿屋子金光燦爛。老文進來給我打臉水、泡茶,周嫂給我送早點來。午飯的時候老姚夫婦在下花廳裏陪我喫飯。
“就是這一次,這算是禮貌。以後我們便讓你一個人在這兒喫,不管你了,”老姚笑着說。
“很好,很好,我是隨便慣了的,”我滿意地答道。
“不過黎先生,你要什麼,請只管喊底下人給你拿,不要客氣纔好啊,”姚太太說,她今天穿了一件淺綠色旗袍,上面罩了一件白色短外套。她聽見我跟朋友講起昨晚睡得不好,她便說:“這也難怪,屋子太敞了。我昨天忘記喊老文搬一架屏風來,有架屏風隔一下,要好一點。”
飯桌上的碗筷杯盤撤去不久,屏風就搬進來了。黑漆架子紫色綢心的屏風把我的寢室跟花廳的其餘部分隔開來。
我們三個人還在這間“寢室”裏閒談了一會兒。他們夫婦坐在兩張沙發上。老姚抽着煙,時時張口,帶着閒適的樣子吐菸圈,姚太太坐得端端正正,手裏拿着茶杯慢慢地喝茶,好像在想什麼事情。我卻毫無拘束地翹着腿坐在窗前藤椅上。我們談的全是省城裏的事,我常常發問,要他們回答。
後來姚太太低聲對她丈夫講了幾句話,她的丈夫便擲了菸頭站起來,在房裏走了幾步,對我說:“今天下午我們兩個都不在家,她母親”(他掉頭看了看太太)“約我們去玩,還要陪她老人家聽戲。你高興聽京戲嗎?我可以陪你去,不過這兒也沒有什麼好腳色。”
“你知道我從來不看舊戲,”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