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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5>1</h5>
接下去的時間老人只是低頭吸菸,咕噥着:“咳,提他幹什麼,反正就是這樣了……這是那個年頭的命啊!”
這幾句話倒提醒了我:他終究不是當地的一個“土著”,也不是一般的農場工人。
“當年你們一塊兒來農場的人呢?現在都哪去了?”
老人扳着手指數上半天,說有的在這裏,有的在那裏……講來講去,目前還健在的已經是微乎其微了。他說大部分人離開農場時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一個個荒疏了專業,再說年紀也不饒人——本人還算這些人當中身體最好的一個哩——說着他翻翻白眼:“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嘿嘿,就因爲我是個沒志氣的人……”
後來我才明白,他所說的“沒志氣”是一種自嘲:能把事情看透,將其快快忘掉或者乾脆就不再計較。總之他沒有像別人那樣耿耿於懷。他認爲世上的一切事情,早有一隻大手安排好了——你如果去阻擋它,就像一個人要用雙手去阻止造山運動一樣,那是可笑和徒勞的……談起了當年那個小組,他說自己在這夥人中本來就算一個粗人,真正的秀才也不過一兩位。他當年主要是搞點兒資料性工作,如此而已。
“可是不客氣地講,”他抽了幾口煙,“我比那個柏老還是強幾分的。那傢伙纔是一個粗人,比我還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