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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談下去,我漸漸明白,當年班子中那個最優秀的人物就死在這片農場裏。他說那人本來也可以像眼下的他一樣,種種地喂喂牲口,把日子對付下來,可壞就壞在那傢伙的“手賤”——“手賤哪,剛強啊,沒有好處。有一年上他發了神經,往本子上劃拉了一些字,說了那兩本書的事、一些別的事,涉及到不少像模像樣的人——特別是從京城來的‘首長’。‘首長’,你想想,這是鬧着玩的嗎?結果這本子給人搜走了,不久就來了一幫傢伙,審來查去沒個完。我也跟着受了不少牽連。他們把我們兩人分別關在不同的小屋裏,也不打也不罵,就是不讓睡覺。來人問我們是不是經常談論這些事?我說天哩,什麼事我壓根兒就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些內容嗎?’”
“我說:‘不知道。’”
“有一天一個臉上長了顆紅痣的人進來了,我一見這個人心裏就咯噔一下。我知道事情不妙。告訴你吧小夥子:你在險要關頭見到臉上有特殊標記的人,可要小心……”
“怎麼?”
“怎麼?善者不來呀!”
他哼哼一笑,我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那一天我知道事情不好。那個臉上有紅痣的人把所有的老傢伙都趕到屋外,然後小聲問我:‘老同志,我們都是內部的人了,我們談幾句原則性很強的話好嗎?’我連連擺手說:‘我不是內部,不是內部。’我知道‘內部’就是在組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