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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5>1</h5>
隨着天氣越來越暖,渠邊上的草開始長高,灌木上的枝葉漸漸變大了。各種各樣的鳥兒都從遠處飛來。田野上可以看到蝴蝶、蜜蜂、奔跑的小兔,空中有了翱翔的鷹。地邊水溝的當心開始生出一些蓼科植物,節節草在渠岸上長了幾寸高,林下問荊長得特別茂盛。渠裏的流水早就斷了,只有很少幾灣水,裏面長着水蓼、長鬃蓼、小香蒲和長苞香蒲等。渠底有一層焦乾發黑的東西,原來是一些幹腐的浮葉眼子菜。可見以前這兒的水有多旺。酸模和窄葉澤瀉一塊兒鑽出地表,長得非常茁壯。渠岸上有柳棵、長成了灌木叢的健楊和小葉山毛柳等。地頭上的一株楊樹大約有二十多米高,灰褐的樹皮在春天裏變得簇新,貼近了似能感到微微的脈動。
慶連說,這兒每到五六月份就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兒,比如說金針菜,一口氣就可以採上一笸籮。如果有了更好看的花,他就把它移到盆裏……他一邊講一邊低頭在田邊尋找,後來指着剛生出不久的草葉給我看。原來那是一株吉祥草。
鄰近的土地開始出現了三三兩兩耕作的人。慶連說:“這還是好一點的村子呢。再往北,離煤礦近一點的,那裏的人差不多都不種地了。”
“給煤礦打工嗎?”
“去做裝卸工,乾點零活,總比捲起鋪蓋往別處去強吧……”
“賺得錢多嗎?”
“多不了,因爲煤場讓一個叫‘老水蛇’的包下了。他是個大戶,養了十幾輛汽車。當地人沒有不怕他的,礦上的頭兒是他最好的朋友。光是拉煤掙不了那麼多錢,靠的就是這個煤場……”
我聽不明白。慶連說:“周圍一個大礦和兩個小礦的煤炭,有一多半都要經他的手倒一下。他先是在四周買了一大片地,把那些煤拉到自己地裏,再讓買主從那兒往外運。再後來他乾脆把剛出井的煤直接買下來,然後再轉手賣出去。”
這事兒聽起來有點聳人聽聞,“這不等於公開搶劫嗎?”